曲悠本来见到季秋重回,正满面激动,可当她听到季秋肃穆的言语,一时间如五雷轰顶般,当下身躯一颤:
“祖师,吾儿与张守一道友之事,不是已经了结了么,何故!”
黄衣女冠急的上前一步,却是被一侧的沈奕拉住袖子。
此时的罗浮峰主,面色苍白了下:
“莫要干扰无双祖师。”
“他老人家自有定夺!”
一声低喝,叫曲悠不稳的道心稍稍定住。
随后,沈奕眼神复杂,望向场中二人:
“浮屠啊”
“事已至此,若祖师当真要”
他的眸中带着挣扎与不忍:
“唉!”
“只希望,当年之事,确实如你所说罢。”
“不然.紫霄印下,饶使是真君,只要不生元神,便无所遁形,绝难说谎。”
“你如果当真曾铁了心要取那张守一性命,到了如今局面,纵使本君出面,也保不住你了。”
如果是掌教玄霄真君,亦或者张道罡,沈奕都能顶住压力。
哪怕是李含舟亲自执紫霄印来,他都能硬着头皮,从中周旋。
因为,他们是一代人,是有着曾经打江山的情分在的。
可.
面对季秋这等开辟道统的长辈时。
那就如同是在面对着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自古长兄都如父。
更何况传道之长也!
在这种关系下,一切的言语都显得是那般苍白。
更何况,沈奕深知曾经岳无双乾纲独断的性子,那是只要开口拍板,便决计不会更改,如口含天宪般,一言九鼎的人物!
若沈浮屠事错在先,那有这位张口,哪怕是李祖师亲至,也只能规规矩矩,侍立一旁而不噤声。
这就是开派祖师!
是绝对不容许忤逆的存在!
而此刻的季秋,目光直视沈浮屠。
【紫霄道印】
【品阶:伪*圣道之兵】
【特性一:镇压气数】
【紫霄开道一千八百载,日日以宗门气数蕴养此兵,时至如今,于三十三重峰为紫霄护宗大阵玉京天都大阵中枢,紫霄道印已与圣道之兵无异,可保灵气行周天,开门徒悟性,聚拢一域之气以养宗门。】
【特性二:照尽前尘】
【紫霄二代祖师李含舟,曾将其师岳无双一法宝问心镜融入其中,得此神通,可观测人心,衍化幻境,问出人心之中最为真实的答案,效用视使用者自身而定。】
【特性三:紫霄道场】
【浩浩冲天紫霄气,扶摇直上入青冥,危难关头,可化紫霄玉京都天大阵,合一宗之力,化紫霄道场,以无尽罡风转化,驱逐诸敌,纵使元神亦难入!】
这便是如今的紫霄道印。
而季秋为开派祖师,自可以催动御使,哪怕是沈浮屠,也绝难抵御。
很明显,被他喝问的沈浮屠,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眉头一皱,就想辩驳,但季秋只扬起宝印,向其面门映照而去,根本不听他想要说些什么。
随之,云雾大殿有宝印腾空,虚影转动,照出玄光。
紧接着,缓缓有道音浮现,自那道人口中言出:
“无需辩解。”
“本座一生行事最讲道理,不会叫你蒙受冤屈。”
“但若事实确凿。”
“门规如铁,纵使真君也难免俗。”
“沈浮屠,我且问你。”
“八百年前,你与张守一斗法台上失手斩杀真传之事,是否曾有关联?!”
季秋语气一厉。
瞬间,那宝镜玄光直入沈浮屠眉心,其第一时间就想抵抗。
“呃”
沈浮屠提起法力,屏气凝神,当下喉咙滚动,想要抵御这种入侵,但
紫霄道印于玉京天乃是圣道之物,又岂是他一介初入法相的修士可以抗衡的。
当下,玄光惑心,有关于当年的一切旧事,在沈浮屠遵从本心的指引下,由得他的记忆演变,于数息之间,便化作了一道虚浮水镜,在这云雾大殿内凭空浮现,暴露在了每一位上真眸中。
同时。
当年烟消云散,只有他本人知晓的秘辛,也不再是秘密。
从那面模糊的水镜上,张守一看见了年轻的沈浮屠,面色冷硬,指使那刘姓真传对他痛下杀手,并同时还给予了他一枚暴血丹,谎称是调息养气的上乘宝丹,将两人一并给坑了时,顿时气的是气血上涌:
“狗东西!”
而其余的诸位上真面面相觑,也尽都是鸦雀无声。
至于沈奕,曲悠。
前者眸子一闭,一声长叹,后者袖袍下拳头捏紧,半晌都未松开。
这一刻,真相大白。
季秋以岳无双之身,亲自断定了沈浮屠的前路。
同时,也叫在场诸多真君,没有任何话语可讲,彻底为张守一翻案。
李含舟祭炼铭刻于紫霄道印中的问心镜,其中威能与特性,在场诸人都心中知晓。
正因如此,所以他们对于沈浮屠遵循记忆衍化而来的虚幻画面,没有任何怀疑。
“唉”
玄霄真君摇了摇头,只觉可惜。
但。
既是祖师金口玉言,亲自断定.
那么,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毕竟同门阋墻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如此这般收场,其实也算幸矣。
就当他们,认为此事就将尘埃落定时,可季秋催动紫霄道印,却未停手。
此刻的道人,眸中凝重更深:
“看来此事,应当确凿无疑了。”
“那么.”
“沈浮屠,本座且再问你。”
“你证道法相真君,最后一刻,究竟发生了何事,见到了何人?”
这一下,季秋以浑身法力灌入紫霄道印,左脚一迈,激起一片云雾,将整个玉京天宫,都化作了他法相笼罩的地域,借着那玄光惑心,如当头棒喝,一声问出!
当下,沈浮屠身躯一颤,如震天灵,叫那昔日八百年前发生的旧日画面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
一道暗无天日,没有任何物体存在的灰白道场!
在那里,有一道近乎遮天蔽日,庞大无边的身影屹立,似有所觉。
他好像转过身来,从光阴上首投下目光,在那虚幻水镜浮现的一角里,强横的可怕,直给人一种掌控生死的窒息之感。
那可能是错觉,亦可能是真实。
而此时,那人回身,面庞朦胧,唯只余大音震颤,仿佛从不可知之地传来一样:
“是谁,在窥视本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