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泽摇摇头,说道。
「父王若有意于大位,百姓不造反,怎么会改朝换代?」
......
值殿监。
十八干儿左右簇拥,诸多老太监躬身听令。
「小印子与温先生值守养心殿,小忠子与余公公值守勤政殿,小云子与洪公公值守上阳宫......」
周易逐个吩咐,皇宫所有大殿都有人值守。
一老一少,互补不足,又互相监督。
周易肃然道:「事关重大,尔等定要睁圆了眼睛,日夜不休,任何动静都不能放过。」
温同知活的年岁久,见多了宫中斗争,沉声说道。
「督公,可是后宫有变?」
周易问道:「温先生怎么确定是后宫?」
温公公说道:「咱家听督公部署,看似任何地界都有顾及,实则将坤宁宫死死圈住,再者皇后娘娘出身江湖,结果就不难猜了。」
「温先生不愧是读书人。」
周易瞥了眼所有人,见他们眼神闪烁,显然对坤宁宫心有惧意。
大庆皇后,先天宗师,任一身份都堪称绝顶,与周易相比只高不低,如何能斗的过。
亦有内侍双目放光,恨不得宫中大乱一场。
乱了,才能更快向上爬!
「尔等放心,咱家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周易说道:「此乃陛下旨意,坤宁宫那位已经末路,只需好生做事,日后自有赏赐!」
言语间隐含警告,众人连忙说道。
「遵命!」
入夜。
冷月寒霜,秋风萧瑟。
周易站在上阳宫楼顶,此乃皇宫最高处,可俯视所有宫殿。
坤宁宫方向,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娘娘还是不甘心啊!」
周易眸光淡漠,陛下或者皇后并无太大区别,甚至稍稍偏向皇后,然而他只站在胜利者这边。
「二十余年夫妻,早知晓互相底细,根本拿不出任何奇兵,唯有真刀真枪的拼大势。」
大庆朝,论底蕴谁能与正统帝相比!
又过了几日。
正统帝托病不出,一应事务交由四位阁臣处理。
首辅杨思曾任帝师,有从龙之功,自是支持正统帝。
奈何正统帝在任六年间,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朝中大小事务都经手决议,内阁成了传声筒。
以至于杨思权力大减,无力压制另三位辅臣。
阁臣尚且内斗,更勿论三省六部,更是斗的不可开交。
今日吏部阻户部官吏升迁,明日户部削减兵部粮饷,后日兵部大老粗在勤政殿暴打礼部老孺。
朝堂乱成一团,宫中反而愈发寂静。
坤宁宫紧闭门户,莫说值殿监内侍,连御用司都阻拦在外。
显然提前备下吃喝用度,唯恐中了不知名奇毒。
值殿监。
御用司钟公公跪在地上,苦着脸汇报。
「启禀督公,咱家将毒下在了碗口、壶盖,奈何送不进去。」
「成了能少死些人,不成也无妨。」
周易站在大势堂皇的陛下这边,却也不会忽视阴谋诡计的用处,历史上许多巨大变故、转折,源自小小一支毒箭一碗毒酒。
钟公公退下后,小印子低声说道。
「干爹,坤宁宫油盐不进,干脆带人破门冲进去!」
「且不说娘娘位列先天,又有三阳教高人坐镇,咱家当真带人踏破坤宁宫,明儿就拉去菜市口斩首。」
周易说道:「娘娘只能暴毙,或者谋逆受诛!」
小印子思索许久,说道:「干爹说得对,陛下一心做明君圣主,容不得自己有污点!」
周易诧异道:「你这厮变聪明了?」
小印子忽得脊背发凉,上个聪慧的小曲子,莫名死于山贼之手。
「干爹谬赞,此事听少爷说过,可不是咱家能琢磨出来。」
「原来是平安。」
周易问道:「咱家公务繁忙,‘也不知近些日平安在做什么。」
小印子连忙汇报:「少爷在京中广交好友,上至世家公子哥,下至车船脚牙,号称朋友遍京城!」
「你这厮莫要为他遮掩。」
周易说道:「世家公子可看不上咱家,定是贪花好色的庶子。至于车船脚牙下九流,顶着平安好友的名头,不知害死多少百姓!」
小印子问道:「干爹,需不需要咱家清理一番?」
「等养肥了吧。」
周易说道:「干巴巴的没有油水,总不能让办事的番子,连车马费都捞不回来。」
正说话时。
外面传来内侍声音:「督公,少爷在宫外边,说有要事汇报。」
「这人当真是不经念叨。」
周易吩咐道:「小印子去带平安进来,他将来要入阁拜相,提前熟悉熟悉宫禁也不错。」
皇宫严禁外男入内,然而值守内侍都是周易的人。
陛下知道此事,至多苛责几句。
这正是周易想要的,每次立下大功之后,再犯些小错,好陛下宽心。
约么一刻钟。
周平安换上内侍衣衫,跟在小印子身后来到值殿监。
「拜见爹爹。」
「无需多礼。」
周易抬抬手,真气隔着丈远就将周平安托起,有意无意间在内侍面前显露实力。
周平安起身,看了眼左右内侍。
「你们先下去。」
周易挥挥手,殿中只剩下父子二人,问道:「平安有什么事?」
「昨晚与王家老三听曲,他醉了之后与孩儿吹嘘,说有大人物允诺,税赋指定改不成了。」
周平安说道:「孩儿今天与牙行朋友打听,市面上的田亩,近些日涨了三成还多。」
「嗯?」
周易双目微眯,心思电转,忽然说道:「前些日,平西王让人带话,说是联手行大事,咱家拒绝了!」
周平安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
「诛九族的大事轻易暴露于爹爹,丝毫不留退路,其心昭然若揭。无论爹爹答应与否,冯家都会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