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一慌,赶紧又把病例拿出来,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顾闲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我帮不了你。”
陈萍急了,顿时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大哥,求你帮帮我吧,我家就剩几天的药了,孩子吃完就没了。要是一直吃不上,我怕他撑不了多久。”
“已经很多次,有宝妈在群里说‘再见了,我的孩子走了’。”陈萍擦着泪水,哽咽道:“大家都在祝福,说‘你终于解脱了,宝宝去当天使了’。但我们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好害怕我家孩子就是下一个。”
顾闲跺脚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是管制品,不是一般的药物,仿制是犯法的。”
陈萍啜泣着点头:“我知道,之前我们病友群里一个家长,因为代购这个药被抓了。”
顾闲再次摇头道:“所以你应该理解,要是别的药还行,这个真做不到。”
说完,他似乎不忍再看眼前女人,干脆直接走出店门,消失不见了。
陈萍愣住了,她看了看手中的病例,呆了一会,擦干眼泪,脚步趔趄着走了出去。
等她走了没多久,顾闲悄悄回来店里,掏出手机,拨给段诚,一接通就是破口大骂。
“老段你个扫把星,别给我介绍乱七八糟的人,这特么犯法的事你也让我做,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我倒是想帮她,但是我没能力,你不愿意就算了,没必要骂我。我也是看人家孩子可怜,才6个月就病了,连药都没得吃。”
老段的声音冷冷的,却让顾闲瞬间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算你有理,反正我做不了,她肯定能找到别的办法的。”顾闲心中烦躁道。
“这也做不了,那也做不了,你到底能做啥啊?”老段忽然冷笑了一声。
顾闲顿时来气了,拿着手机嚷嚷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有案底了,我可不想二进宫,我劝你一句,你自己病好了就别做代购了,这也是犯法的,小心也跟我一样被抓起来。”
老段嗤笑一声:“得了得了,你一个卖壮阳药的跟我说这话干嘛,我这几百号人等着呢,我要是不做了,他们上哪买药去,这都是人命关天的事。”
顾闲一时怒气攻心,不由气道:“这有什么,你要是进去了,我给他们做仿制药。”
老段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也就做做自制春药了,人家那都是高端药,你想什么呢,你要能做,我把头拧下来给你。”
顾闲顿时语塞,过了一会,冷笑道:“呵呵,你等着。”
他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怒气冲冲地关上店门,很快来到附近小区的家中。
这是一套两居室,另外一个房间是他的实验室,里面有一些简单的仪器设备,可以合成一些化学药物。
顾闲一头冲进去,坐着沉思了半响,脑海中陈萍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一直在晃来晃去。
他叹了口气,上网搜索氯巴占的相关信息。
转眼三天过去,顾闲一头冲出房间,手里拿着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兴奋地拨打手机。
“老段,我制成氯巴占了,你有那个女的联系方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没有声音传过来。
顾闲不耐烦道:“搞什么?说话啊!”
老段的声音疲惫而嘶哑:“你看看新闻,前天有个女的抱着小孩跳楼自杀了,就是她,唉,何苦呢……”
顾闲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手机,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
他捂着头蹲下,半响才感觉好一点,他颤抖着摸到手机,开始搜索女子自杀的新闻。
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写着陈姓女子因孩子病重买不到药,在医院再次看病后,绝望之下抱着半岁的婴儿从附近高楼跳下。
顾闲呆呆地看着死者生前照片,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怪我啊!怪我啊!都怪我!”
他喃喃自语着,忽然颓然倒地,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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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坐在三清总部办公室的卫康,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声音陌生而熟悉,正是许久没联系的简练云医生。
卫康心中隐隐有种惊喜:“简医生,你好,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简练云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复以往的清脆好听,鼻音也很重,仿佛哭过一样。
“我还好,卫康,我有个事想找你问问,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卫康有些疑惑,点点头道:“你尽管说。”
“最近医院出了一件大事,有个患者的孩子得了癫痫症,需要服用氯巴占治疗,但是四处都买不到药,孩子病情发作得越来越严重,已经出现缺氧性脑损伤,于是她就抱着孩子跳楼自杀了。”
“这事影响很大,现在全国各地有两万多癫痫症患儿家长聚集起来,在网上发了一封联名信,呼吁能够合法购买氯巴占。我们医院现在正在申报氯巴占的使用,但是需要按照相关流程办理审批,可能时间要很久。”
“其实这个药物已经引发关注有一段时间了,国家一直在鼓励这个药物的海外药企申请国内上市,但是一直没有。”
“现在国内基本是没有氯巴占的原研药的,都是从国外买专利来做仿制药。”
“但由于这是管制药品,立项难度大,实际用到的患者比较少,价格又不高,只有几百块,所以投入高回报小,很少有药企愿意启动立项。目前国内虽然有药企已经获批做仿制药,但还没有任何上市申请。”
“我想问问,”简练云的声音有些迟疑:“三清有没有兴趣做氯巴占的仿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