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认真的考虑起了权旭的话。
权旭可以说是将心里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了,是真的想拉他一起另谋下家。
他再藏着掖着,跟权旭装腔作势,那就有些不地道了。
任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若是两虎相争的时候,突然罢手,向幼虎下手呢?”
权旭毫不犹豫的道:“幼虎可没有任公想象的那么弱。再说了,今夜过后,两虎恐怕再难罢手。”
任瑰皱眉,再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权旭像是猜到了任瑰心里的顾虑一样,再次开口道:“任公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请我堂兄引任公的子嗣入天策府。”
任瑰一愣,瞬间明白了权旭话里的意思。
权旭这是要他两头下注,关键的时候也能保一头,不至于陪的血本无归。
权旭和他的堂兄明显就是这么干的。
在大唐两头,甚至三头下注的人也不少。
只要大家秉持着各为其主的理念一条道走到黑,不私通,也不互相利用,也不互相帮忙,也行得通。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任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狠。
任瑰不认为权旭突然找上门,是为了帮他。
权旭坦言道:“因为我资历尚浅,又是借着祖辈的福荫才封的爵,去了齐王府,恐怕不会有多少话语权。所以我想邀请任公一起过去,如此一来,你我也能在齐王面前说上话,私底下也能互为援手。”
任瑰眉头一扬。
这种事情在大唐并不罕见。
邀请一帮子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投明主,能增加自己的功劳,也能增加自己的分量,还能自然而然的结成一伙。
李世民麾下瓦岗出身的一伙就是个例子。
“此事现在说起来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任瑰沉吟着说。
权旭笑了,拱手道:“我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任公了。”
任瑰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之所以不急着表态,任瑰也给出了解释。
那就是想等今晚的事情有一个结果。
若是李建成的谋划真的成了,那他也就不用冒险去分两头下注了,他可以一心一意的跟着权旭去投李元吉。
若是没成,那就得好好的谋划一番,才能下注。
“如此良才,又如此年轻,居然在东宫不受重用,实在是……呵。”
任瑰望着权旭离去的背影,突然嘲讽了起来。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李建成的结局。
窦轨、郑善果等跟李建成沾亲带故的人在李建成宫里是座上宾,李纲、裴矩等一众有大才的人,却连心腹也没有混上,权旭、唐临等人虽有才干,也被引为了心腹,但却不受重视。
李建成还真将李渊任人唯亲的能耐学了几分精髓。
打江山任人唯亲,那没什么不对的。
可坐江山任人唯亲,那就是自断四肢。
李家的人虽多,亲戚也多,可里面的能人跟天下的能人比起来,终究是少数。
而且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随着权力不断的侵蚀,李家和李家的亲戚中的能人,终有被用尽的时候。
到时候再去挖掘李家和李家亲戚以外的能人,那就晚了。
“没有圣人的胸襟,为何要学圣人啊?”
任瑰苦笑着喃喃自语。
李渊是任人唯亲,可李渊对其他有能力的人也礼待有加,并且十分大方。
所以李渊即便是任人唯亲,其他有能力的人也会不遗余力的帮李渊。
李建成学李渊任人唯亲,可没学到李渊的礼待有加和大方。
没有这两样的加持,除了你亲人会帮你,谁还会帮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随便说说的吗?
“掌灯了!”
有人突然在岸边高呼了一句。
任瑰神情一凌。
掌灯了就是天黑了。
李建成所举办的正月十五夜宴也要开始了,一众李建成所邀请的宾客也要到场了。
李建成和一众心腹所谋划的事情,也马上要开始了。
虽然任瑰已经猜到了结局,但事到临头了,任瑰还是紧张了起来。
“归岸!迎娘娘上船!”
李建成的贴身宦官突然出现在甲板上,对着船室两侧的水军校尉吩咐。
校尉立马跑到了船室前的一侧,向船舱下传令,“殿下有令,归岸!”
一众躲在传船舱里划船的水军将士们,立马卖力的划起了船。
船渐渐的,距离岸边就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