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吸纳突厥的牛羊,高句丽、百济、新罗的丁口,交州、林邑的粮食,吐蕃、吐谷浑的皮货、马匹。
等到我大唐人丁兴旺,物产富饶,谷物满仓的时候,我们要多少钱没有?”
李孝恭惊愕的张着嘴,呆呆的站在原地,似是在发呆,也似是在消化。
良久以后,他面露挣扎的道:“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你说的话我根本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也分辨不出是对是错。”
李元吉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所说的话信息量很大,一些话甚至超出了李孝恭的认知,所以李孝恭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真假对错,也在情理之中。
“分辨不出来,你就回去好好的分辨。”
李孝恭心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照你的说法,我们在边市上做买卖,不仅不能赚别人的钱,还得拿出大量的钱去购买别人的货物?
那时间长了,我大唐岂不是无钱可用了?”
李元吉好笑的道:“不是说不赚别人的钱,该赚还是要赚的,但我们所赚的要以货物为主。你也是从乱世中走过来的,你应该明白,在乱世中,千两黄金远远没有千两粮食重要。
在大灾大荒之年,你即便是拿出足够的钱财,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所以我们要多囤各种货物,少囤钱。”
“可现在已经是太平盛世了……”
李孝恭又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说完这话以后,他立马反应了过来,他说错话了。
突厥这个大敌尚未彻底消灭,现在的大唐还算不上是太平盛世。
唯有将所有明面上的,以及潜在的敌人全消灭了,或者全征服了,大唐才有资格说是太平盛世。
“你现在就开始囤各种货物,是想尽快兵进突厥?”
李孝恭在意识到大唐现在还不是太平盛世的时候,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仰着头问。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大唐和突厥交恶多年,突厥不除,我大唐上下都寝食难安,所以我肯定得早做准备,尽早的发动北征了。”
李孝恭一提到战事,就不惦记钱财了,当即迟疑道:“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李元吉摇头道:“不早了,此前一役,已经将突厥的嵴梁给打断了,突厥已经没有跟我大唐为敌的底气了。我大唐想要征讨突厥,也远比以前更容易了。
我们只需要休养生息两三年,将此前一役中所消耗的一切重新积累起来,北征突厥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李孝恭一边思量着两三年以后北征突厥的可能性,一边道:“以我为帅?”
李元吉翻了个白眼。
李孝恭明显在想屁吃。
他现在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了,再获得一次大功,而且还是征灭突厥这种大功的话,那他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那就是被下狱处死。
大唐现在还容不下一个庶系的亲王,因为这容易助长其他庶系的野心。
而偏偏绝大多数庶系的郡王在大唐建国的期间,都对大唐做了一些贡献,都有军功在身,手下也掌握着一定的兵马。
一旦开了庶系被封为亲王的头,就刹不住闸了。
以后铁定有很多庶系会消减的脑袋谋取亲王的爵位。
这对大唐不是什么好事,对李氏嫡系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孝恭看到了李元吉翻白眼,意识到自己有些痴心妄想了,当即垂死挣扎道:“我可以不要任何封赏……”
李元吉白了李孝恭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可以不给你任何封赏,但我父亲会无动于衷吗?”
李孝恭瞬间尴尬了起来。
李渊面对这种事,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他会邀请所有的文武,一起到太极殿内见证,见证他为李孝恭封亲王的盛点。
还会赐下大量的钱财,大量的封户,大量的田产,大量的仆从,以及……大量的刽子手。
这不是李孝恭能承受得起的。
在强干弱枝,强嫡弱庶这方面,李渊是不会留手的,也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这从他过往的经历就能轻易的看出来。
“现在还想做北征大元帅吗?”
李元吉见李孝恭尴尬中带着一丝胆怯的站在那儿不说话,戏谑的问。
李孝恭一下子更尴尬了,脖子生硬的摇起了头。
“那就去见苏定方吧,漕运上属于你的那一份,苏定方已经帮你运回长安了,你直接到他府上去取就行。顺便让苏定方来这里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