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野也懒得清扫,关闭了院门,回到地下的石室,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
他摸出一块元石扣入掌心,忽然又心神一乱。
黑暗之中,仿佛有人冲他回眸一笑。那娇小的身影,像是辛九,而野性不羈的笑容又似朵彩,好像还有话语声响起,何不修仙呢……
唉,毫不相干的三人,竟然混为一体。正如此时的心绪,不知是内疚,还是悲伤,抑或是思念……
於野轻轻拂袖,手上多了一枚玉简与一截刀柄。
玉简,乃是辛九赠送的万里传音符,仅此一枚,被他留存至今。而传音符尚且完好,知音者已杳然无踪。
刀柄,来自银色的妖刀,曾为朵彩之物。而银刀已残,花儿凋谢……
於野失神半晌,猛然挥袖一甩。
"砰——"
石室中落下一尊石塔,五彩光芒闪烁环绕。
於野打出禁制封住四周,闪身失去了踪影。
转瞬之间,他已坐在魔塔九天星枢的星云之上,继而一尊金鼎飞起,一道人影跌落,挣扎吼道:"於野,你敢暗算本执事……"
是舒远,虽然修为丧失,四肢禁錮,依然盛气凌人。
於野抬手一抓,大吼大叫的舒远飞了过来,被他一把抓住脑门,一道无形的剑气瞬即衝破护体法力而直透识海。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於野不为所动,犹自抓住舒远的脑袋,一缕强大的神识隨后冲入舒远的气海。一个时辰之后,他轻轻缓了口气,却突然双手齐出、剑气呼啸,对方的肉身顿时炸开,隨之一金色元神冲向半空,而尚未逃脱星枢法阵,已崩溃殆尽,转眼消失在虚无之中。
於野抬手虚抓,一枚玉牌与一枚纳物指环落在手上。玉牌与妄城的铁牌相仿,却多了巡星二字,应为巡星堂执事的信物。他收起玉牌,抹去指环的禁制,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逃走的尚戒与天予之外,没人知道他抓了舒远。
这个傢伙野性难驯,留不得。
而对他施展的搜魂之术,却是收穫不小。
一位合体修为的巡星堂执事,常年流窜星域各地,获取他的神识记忆,形同得到半个星域的舆图。
不仅於此,妄城与其他各星的恩怨由来,以及巡星堂在外的行事之法,落脚藏身之地,等等,皆一清二楚……
"砰、砰——"
三日后,有人叩打院门。
石室中,光芒一闪,地上的石塔消失,於野现出身形。
三日来,他將焚烧死人的差事丟在一旁,独自躲在家里静坐冥思。舒远已活了两千多岁,所修炼的功法与各种遭遇,可谓极其庞杂。若是將他的神识记忆与境界感悟吸纳炼化,也不失为一次难得的机缘,却颇为消耗精力,他很想找个地方闭关两年,奈何人已为贼身不由己。
撤去禁制,打开院门。
门外站著一个中年男子,记得他叫方堃,也是新晋的巡星堂弟子,只见他拱了拱手,为难道:"於管事,本人不敢惊扰,奈何许莽管事动怒,要將你逐出妄城,你不妨与他认个错、求个情,以免再生事端!"
"嗯!"
於野点了点头,隨手关闭了院门,道:"他在何处?"
"巡星崖!"
巡星崖,便是城南半山腰的那个洞穴,乃是巡星堂执事与一帮弟子的洞府所在。
"走吧!"
於野摆了摆手,神色如常。
方堃放下心来,笑道:"据说你得到况执事与石长老提携,料也无妨!"
山坡过去,便是城中的房舍与道路。而房舍虽然所剩无几,大坑已被填埋,破损的城墙修建完好,便是笼罩全城的阵法也修復如初。
"呵呵,幸有象山、霸城的高人相助!"
方堃也看守过城头,一同经歷过守城大战,与於野算是相熟的兄弟,又见他愿意低头认错,便与他分说著城中的变化。
於野似笑非笑,神情敷衍。
当他走到路口,曾经的酒肆已变成了一片平地。他眼角微微抽搐,禁不住问道:"城内城外的凡人,来自何方?"
"自古有之啊!"
"不,我是问凡人的祖先来自何方?"
"哦,据传在数万年之前,一群来自域外的问道者追寻神界,却迷失在星域之中,便就此繁衍生息。而这个传说人人皆知,於管事你……"
星域的凡人与仙人,竟是一群迷失之人。
"我当然知晓,却不知故土何在!"
"呵呵,与其寻找故土,不如前往神界。"
"已迷失了数万年之久,如何找寻神界?"
"於管事……"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一处山脚下。
就此抬头看去,百丈峭壁之上,一位男子低头俯视,面带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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