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您故意的!你刚才明明……”
“好了,福贵,快去赶车,我们尽快赶回别院!”楚瑜沉声打断福贵的话。
福贵领命,连忙跳下车厢,出去赶车了。
楚瑜将楚玉从车厢上扶了起来,靠坐着。可是,车速太快,昏迷着的楚玉根本坐不稳,楚瑜只得将她搂在怀里。
怀中的女子,曾经白皙光洁的小脸,此时却布满了泥渍,被汗水冲刷成了一条条,像是蚯蚓歪歪扭扭地爬过。束发的布带滑了下来,满头黑亮的长发,全部散在他的胳膊上。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睛,正紧紧地闭着,脸上露出来的白皙部分一片惨白。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干得都裂了口子。柔弱的小手,无力地耷拉着。如若不是她的胸脯,还在微微起伏,楚瑜会以为自己所抱的女子已然死去了。
为何如此夏日,这玉姑娘,却要着这么高领的衣裙呢,领口竟然还扣得这么紧,难怪会中暑晕倒了。
楚瑜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解开楚玉脖颈处的扭扣,印入眼帘的红痕,令他错愕不已。他连忙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吴伯,只见,吴伯对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瑜再度震惊地低头,望向怀中昏迷的楚玉。
这这这,这玉姑娘竟然遭遇了这么悲惨的事情!
她不是仲王的师妹吗?缘何她会独自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她到底遭遇到了怎样的恶事呀?
如果他没有发现她,她岂不是就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而无人知晓?
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妒红颜啊reads;史上第一穿梭者!
漫说她是香莹的朋友,是楚氏的合作伙伴,哪怕只是普通的女子,有这么悲惨的遭遇,楚瑜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他伸出拇指,掐向楚玉的人中,可楚玉仍然半点反应也无,这下,楚瑜更加着急了,不停地催促着福贵快些,再快些。
福贵这下,扬起手中的长鞭,真地甩向那匹平时怎么也不舍得打的马儿身上,马儿吃痛,更是跨步如飞。
楚瑜紧紧地搂着楚玉,有些心急如焚。
坐在对面的吴伯,看着这样的楚瑜,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他从未见过自家少爷,有如此刻这般失了镇定。
他家少爷,从来都是天塌下来,都不当一回事的人,再大的困难,再大的险境,都从容不迫,潇洒淡定,而这位楚玉姑娘,竟然有本事,让他家少爷面色慌乱!
这位楚玉姑娘,她,到底是谁?同他家少爷,又有何关系?
福贵一路快马加鞭,不到片刻就到了楚氏在青峰镇的别院,马车还未停稳,楚瑜已然抱着依旧没有半点反应的楚玉,如一阵疾风般冲进了别院里。
站在门口的李管事,尚不及向他家主子问好,已经看不到他家主子的人影了,只听到远远的命令传来:“快去找大夫!”
李管事眼瞅着楚瑜的方向,愣愣地出神,额头被人非常用力地敲了一下,宏亮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少爷叫你快去找大夫,你还傻呆呆地杵着干嘛,快去啊!”
“哦哦哦!是是是!”李管事连忙转身,打算往别院里跑,又被吴伯一把揪住衣襟,吴伯气得对着李管事直瞪眼:“你往哪里跑?找大夫要去镇上啊!快去,把镇上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迟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吴管家息怒!小的这就去!”李管事用袖子一抹额头的汗水,提起衣摆,就往青峰镇上冲去。
福贵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别院的小厮,抹了抹脸,刚想同吴伯说话,一转身发现吴伯已经闪身进了别院,福贵只得在后面边跑边喊:“吴伯,等等我!”
吴伯闻声停住,冲福贵大声吩咐着:“小子,快去找几个丫环,打些温水送到少爷的院子来,再寻些透气的女子衣裙来,快去快去!”
“噢,知道了,吴伯!”福贵一听,连忙应声而去。
吴伯熟门熟路地来到楚瑜在别院的居所,远远地便能看到楚瑜的房门大开着。
吴伯直接跨步进去了,楚瑜没有回头,他正站在床边,语气急切地说:“吴伯,你快来看看,这玉姑娘,是不是情况更严重了?她怎么不会喝水呀!”
吴伯闻言,凑到床前一看,躺在床上的楚玉,依然人事不知。那张小脸被擦拭过后,露出来的真颜,比初初见到时,还要令人震惊!
这这这,这楚玉姑娘,怎么那么像她!
而且,她也姓楚reads;无垠进化!难道,她是她的女儿?!
吴伯不及多想,连忙倾身坐到床边,执起楚玉的手腕,再度把起脉来。
半晌后,吴伯放下楚玉的胳膊,看了眼立在床边的楚瑜,他面有虑色,两手端着茶杯,杯里还剩下一半的茶水。
吴伯将视线移到楚玉脸上,她脸侧的白色枕巾上,果然是湿湿漉漉的一片,想来是因她不会吞咽,以致楚瑜喂的茶水,尽数流到枕头上了。
吴伯伸手抚了下不太长的胡子,沉声说:“这丫头,本就体质虚弱,身体中湿气极重,又中了暑气,才会昏迷不醒。你给她喂水喝,她都人事不知了,又怎会吞咽?”
楚瑜一直都在紧张地盯着吴伯,生怕他说出极其不幸的消息,好在吴伯的解释,虽不是什么好消息,可也并没有坏到极致。
不知为何,此时,楚瑜非常不愿意听到,有不好的消息从吴伯的嘴里吐出。
楚瑜和吴伯都没有去提,楚玉那明显是承欢受爱后的痕迹。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福贵高声嚷嚷着:“快点快点!你们手脚麻利些,别让少爷等急了。”
楚瑜转身望向门口,果然见着福贵领着几个丫环,端着水盆以及衣物,鱼贯而来。
福贵一脚踏进房门,就直接扑向床前,打算看看楚玉,半道被楚瑜给拦住了,福贵瞅了一眼自家少爷不善的面容,只得讪讪地退后几步,指挥着丫环把手中的物品放下。
楚瑜望向床榻的方向,见吴伯还是如此前一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他心中暗自奇怪,吴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冒昧地盯着个年轻女子看呢。
楚瑜轻轻地移步床前,仔细地望向吴伯。只见,吴伯他正痴痴地望着昏迷中的楚玉,脸上露出一副爱恋中带着惆怅的模样。
爱恋?惆怅?
楚瑜为心中的直觉,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他微皱着眉头,连声喊了几声吴伯,可吴伯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竟是根本没听到他在喊他。
楚瑜不由更加起疑,刚想再开口时,福贵已经大声喊醒了吴伯。
吴伯吓了一跳,对着凑到身前的福贵,生气地说:“臭小子!你喊那么大声,是想吓死我吗?”
福贵撅着嘴说:“谁让您耳朵不好使,少爷喊那么多回,您都听不到。我当然要更大声地喊了,这能赖我吗?”
“谁说我听不到,我只是,只是想事情去了。少爷,你刚才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吴伯瞪了福贵几眼,这才转头问向楚瑜,当他发现楚瑜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才起身离开床榻边。
吴伯暗自在心中长吐了口气,才转身对楚瑜正色道:“少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
楚瑜点了点头,吩咐一旁侯着的丫环替楚玉更衣喂水,又叮嘱福贵在门外侯着,有事马上向他禀报,这才当先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吴伯临出门时,又回头望了望楚玉熟悉俏丽的眉眼,这才暗叹一声,快步跟上楚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