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眼下现银就百来俩,打点官府,让自己免除牢狱之灾花去了将近一半,余下的几十两银子还得留着给苦主赔偿。
赔偿不到位,被封的铺子指不定一间都拿不回来,所以这会子顾父自己就像是一条架在火堆上烤的鱼似的,日子难过啊!
本想着借助儿子的举人功名还有同窗们的人脉关系,能够去县衙再通疏通,可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这么不争气,节骨眼上出岔子!
“老头子啊,志华可是咱唯一的儿子,是咱老顾家的独苗啊,我这里有一一匣子的首饰,全拿去当了,家里百来亩田地也卖了,甭管咋样也得凑个五百两银子先把人捞出来啊!”
在顾父心急火燎,怒火攻心之际,顾母还在那里哭着央求。
顾父暴跳如雷,一脚把旁边的小圆凳子踹到院子里去,转身指着床上哭得眼睛红肿,披头散发的顾母吼叫:
“捞捞捞,你当是涮火锅呢?那可是五百两银子,砸人身上能把人给砸死!”
“卖田地?卖了田地咱这一家老小吃啥喝啥?喝西北风?”
顾母愣住了,她看了眼屋里的家具摆设,“实在不行,就把这些家具摆设都卖了,家里的下人也不要了,再不行,就算把这宅子给抵上,我都要把我的志华给救回来,志华要没了,我也不活了……”
听到要卖丫鬟,床边伺候的丫鬟腿肚子一紧,手里的药碗差点掉到地上。
顾父听到顾母这些任性的话,气得跺脚。
淑华直直跪在地上,这时候也弱弱的开了口。
“原本我手里还是有二三两银子的体己钱的,庆安郡那宅子也能变卖些银子,可没想到小青小红那两个丫头趁着我不留意,偷了我的体己钱,还溜去志华的书房把宅子的地契给卷跑了。”
“什么?”
“我的天!”
又一道雷狠狠披在顾父顾母的天灵盖上,顾母当场就气背过去了,顾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顾父佝偻着背出去想法子去了。
卖田卖地?还是卖宅子?
淑华不清楚。
她伺候在顾母的床边,顾母喝过了汤药尚未醒来,淑华盯着顾母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手腕上戴着一只粗粗的金镯子,手指头上戴着绿翡翠镯子。
是的,自己是跟表弟有情,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
曾经她以为有了这份青梅竹马的情分,即便姨母姨夫不答应让她做正妻,也能当个妾。
可事实是他们为她寻了一门她很不满意的婚事,将她打发出去,他们四处为表弟寻找门当户对的人家……
她恨他们的势利,她也对表弟的妥协感到深深的失望。
命运的坎坷让她明白了很多东西,原来,人活在这世上,自己不为自己打算,谁都不会为你考虑。
所以即便如今她得偿如愿重回顾家,跟表弟依旧你侬我侬,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她了。
她再不敢相信任何人,依靠任何人,许诺?名分?都不牢固。
花花是正妻,正大光明嫁进来的,结果呢?还不是照样被坑,被休。
所以,她必须趁乱把顾家的钱攥在自己手里,能攥多少是多少。
她把钱攥着,断了这老两口的后路,才能逼出他们的潜力。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你不逼一把,永远不知道对方原来这么有钱,瞧瞧,百来亩田地,这么大的宅子,还有姨母手上的镯子,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