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尽力了。

    暮色微淡，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结伴下学的学子们只听“咔嚓”一声，他们循声看过去，三楼天班“嗖”的飞出一个白影。

    三清学宫因汇集了众多神族弟子，且多是天资较脯法力强大，所以特别忌讳打架斗殴，只因破坏力太强大。

    破坏财物上交财物费已经阻挡不了学子打架斗殴的热情，所以学宫就打架斗殴这一项制定了很多惩罚方法。

    神族子弟有钱有权，不害怕上交什么财务费，却是害怕实打实的惩罚，所以一向热衷于打架斗殴事业的学子们在一段时间内过的很是憋屈。

    但上有上策下有对铂经过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天资聪颖的学子们悟出了一种既可以打架又可以避免惩罚的办法。他们发现打架斗殴只要不涉及破坏财物这一项，观自阁一般不会严惩。悟出这个道理后，学子们无论处在如何愤怒的情况下，也会先找一块空地再动手。

    莘修从楼上摔下来之后，学子们首先看的不是摔的是谁，而是先看了“咔嚓”一声被折断的那一大截走廊护栏。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破坏公共财物，他们激动的眼神在空中无声的胶着，这到底是谁在挑战观自阁的威严？

    莘修摔的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要裂开，有路过的同窗伸手去扶，莘修抬头瞧见相原，眼泪“唰”的涌了出来。

    相原将她扶起，“怎么回事？”

    莘修咬着嘴唇道，“是五千年前南荒的那个人。”

    相原扶她站稳，身形一闪，已落在三楼。

    神族子弟们看见神族少主的翩翩身影落在少女身前，本着多年看热闹的直觉，轰的一声全部涌了过来。

    楼下兴致勃勃等着看好戏的学子们，他们脸上的表情玉书再熟悉不过，她本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闹大了。相原一身白衣在微醺的暮色里端严冷肃，她叹了口气，想解释一下，只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出口。

    因为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去道歉。”

    她忽然觉得前一刻自己想同他解释的心情真是太可笑了，那笑漫上脸颊，像冰天雪地里开出的红樱，“老娘的事儿用不着你心。”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足够让人听清。

    往日这个时候的无极楼虽称不上最喧闹，但决计不清静，此时却静的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声音。

    暮色萦绕，她不是很能看清相原的表情，但却知道他正在看着她，空气里有令人窒息的沉默，他道，“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玉书冷笑一声，从他身旁擦过，相原伸手拦住她。

    泠泠如珠玉的清音落在暮色里，相原身体一僵。

    因为玉书说，“滚开。”

    围观的众人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有人气愤有人赞叹，有人气愤她竟然敢同他们的少主这样说话，有人赞叹她竟然敢对他们的少主这样说话。

    夏维叹了一口气。

    针尖对针尖，麦芒对麦芒，他是看一会儿热闹再上去呢，还是现在就上去呢？思索良久，还是干脆不上去吧，学宫可是很久没出过这样的好戏了。

    相原的声音比刚才又冷了三分，“你再说一遍。”

    玉书将攥在手里的手帕砸在他脸上，果然又说了一爆“老娘让你滚开。”

    那一瞬间，玉书觉得相原是要发作了，看戏的众人也觉得相原要发作了，相原也觉得自己要发作了，却不知为何却没有发作，他冷冷的道，“下去跟人道歉。”

    玉书懒得跟他继续耗下去，直接出手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手已算是快而锋利了，没想到相原身手更是迅猛刚疾，贴身的几个推挪，相原制着她，将她压向雕花的窗格。她自然不肯让他占着上风，伸腿向他脚上刺过去，相原立刻拆招，不一会儿的工夫又拆了十几招。

    两人交手二十余招，玉书不甘心始终被他牵制，正想寻个什么破绽，反客为主，三楼忽然上来一个人。

    夏维抬手冲开两人的胶着，“都是师兄妹，大家何必动手呢？”

    玉书冷笑，“他不是我师兄。”

    夏维偏头瞧了她一眼，似乎像是没怎么看清，又贴到她额前看了一下，“额头怎么受伤了，是相原伤的？若真是他伤的，那就太过分了。”

    玉书冷笑，“自己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