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四周——交头接耳的宾客们表情惊异——玩味地瞧向忙着哄弟弟,全然忘了仪式的龙神皇子们,只觉得有趣。
“呜呜……”小皇子抽噎着,小心翼翼地捧起怀里的兔子,“哥哥,兔兔不动了……呜呜……那个人说兔兔死掉了……呜——”
睚眦一眼就瞧明白了。他露出最柔和的微笑安抚道:“来,哥哥帮你看看。”
貌似怜惜地接过兔子,暗里却放出一线神威刺去。那兔子惊得寒毛直竖,“腾”地窜回小皇子的怀里,抱着脑袋发抖。原本只是装死避祸,一不小心装过了头。
“看,小兔子不是好好的?”睚眦笑得和蔼可亲,心里则冷哼。这短毛畜牲竟然惹他家小九哭,当真欠教训。
小皇子可不晓得个中因由,看到心爱的兔子又活蹦乱跳地使劲儿钻入他怀里“撒娇”,立刻破涕为笑。
龙神子们满意地看着幺弟的脸上雨过天晴,方才注意到仪式还在进行似地,施施然地各归其位。
“小九乖乖地,等会儿二哥跳舞给你看。”视线扫到殿内众人奇奇怪怪的各色表情,睚眦故意说得字正腔圆。
“好!”小皇子重重点头,满脸仰慕地看着哥哥。他可不知道兄长的恶作剧心理,更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少推波助澜的戏剧效果。
龙神长子囚牛继续主持中断的仪式。繁琐的流程之后,终于轮到睚眦走上台前。
祈福祭舞开始。
沉缓古老的祭乐,融进了睚眦的修长身影。长长的礼服随着绝色的身姿舞动,如行云流水,带出一种捉摸不定的美感。但是睚眦的舞绝不是阴性的柔美,举手投足都充满着刚韧的力道和沉稳的气度。那张倾城之貌在渐入□□的舞蹈中,慢慢蒙上了一种神秘的朦胧,仿佛他已化身为太古之初的神明,冷漠地注视着时间的流逝,指导世界的行进。
弥罗一时难以平复心中的震撼。睚眦的舞蹈带着能量的流动,但真正惊动弥罗的,却是这股能量背后隐藏着一缕他难以测度的力量气息。有一瞬间,弥罗仿佛觉得自己是地上渺小的蝼蚁,地匍匐于地,仰望天际之上的睚眦。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当初第一次觐见龙神双帝时,他就理解了自己的父皇心中所积淀的惊惧与不甘。
龙神一族,也许真是世间最强大最危险的种族。
弥罗不动声色地掩饰自己波动的心绪。趁着殿内所有的注意集中于台上,他悄悄观察起众人。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到冥府的座席,微微一愣。
那位酆都少君,并不像别人一样被睚眦的祭舞吸引,却以某种奇特的眼神默默地注视着狻猊怀中的小皇子。
真奇怪,在他眼里这个孩子根本弱小得不像是龙神的血脉。弥罗探寻地打量小皇子,却怎么也看不出究竟。
心中疑惑的感觉更甚,弥罗的思绪隐隐地似乎捕捉到什么。
祭舞了□□。睚眦随着音乐优美地向后仰倒。他的视线触及不自觉地张大了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幺弟,戏谑地朝他眨了眨眼。
小皇子被逗乐了,捂着嘴“咯咯”笑起来。笑声掩盖在隆隆的礼乐中。
弥罗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相信没有错辨睚眦眼中刹那闪过的。
真是不可思议。
龙神子们个个都是高傲冷情不假辞色,没想到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原来如此。弥罗肃穆地垂下眼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他想他找到了某种关键,尽管他并不明白为什么。
椒图,那个龙神幺子的名字,他记住了。
轩辕跪在长长的殿阶下,目送着广成子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最终,他还是没能获准大殿观礼。
因为一只兔子,他惹恼了神界尊贵的皇子们。
作为他的“老师”,作为他参加盘古祭的“引荐者”,广成子觉得大失脸面,狠狠地斥责了他,并且主动向龙神子们请罪,罚他跪在殿外自省。
轩辕面无表情,双拳握紧,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座座入云的宫殿。
这一刻,他铭记屈辱。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轩辕转过头,漠然地看向一同罚跪的神农,冷冰冰地问:“你这是何必?犯错的人是我,你做什么一并承担?难道不怕惹怒你的引荐湛”
神农微微。“玄女大人不会在意。”
“你究竟意欲何为?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们注定了是敌人。”
“我知道,”神农淡淡地说,“我们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总有一天要按照他们的意愿杀个你死我活。可是在那一天之前,现在我们做一次同伴又如何?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
“含无聊。”
轩辕撇开眼。他不想让他看见,那一瞬间自己泛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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