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耿涟并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只是跟沈天驰久了,学会了他感到困扰时抽烟来平缓心绪的习惯。
烟圈被看不见的画笔引导着慢慢绘出超级社区的规划图。
还差一点啊,耿涟心里想着,只要完成最后部分,从此这个社区就是属于他一人的永生之国。他也不必再担心有人破坏,无论是他还是那些住在里面的普通人,都将与冥元阵溶为一体,一损俱损。到时候就算被天界追究,按照《凡界秩序保护法》,无论如何也不能无视会对人间造成损伤的后果来强行缉拿自己。
认真说来,其实耿涟一开始并没有在人间占山为王的想法。他看了看身边沈天驰孩子气的睡容,无声叹息——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这个人吸引的呢?
那时的沈天驰正当少年,青涩的面庞总是透出飞扬的神采。他开朗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当他谈论起理想,那带着一往无前的执著与无限希望的眼睛,比星辰还要闪亮。
人类的生命短促如昙花。他们因为对时间的紧迫感孜孜不倦的拼搏,他们对梦想飞蛾扑火般的热望,他们灿烂的青春,都让耿涟诧异而惊奇。
而沈天驰,仿佛就是这一切吸引他的具象体。
耿涟活了很长时间,但在族里依然还年轻。他也看过人间的悲欢离合,可是爱上人却是头一回。他很认真,很享受,并且希望更长久。
人说瞬间即永恒,耿涟嗤之以鼻。他以为那不过是短生种族的自我安慰。可是他不同,他的生命有足够的时间,他的力量可以让幸福真正永恒。人类把天长地久当成一个祝福,他虽然也不能做到,但对比人类而言,至少可以无限接近。
也许这就盛涟的第一个理想,与沈天驰同生共死,如同人类爱在童话里写上的结局:两个人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唔……”把头埋在枕头里的沈天驰忽然动了动,睡眼朦胧地睁开眼,迷迷糊糊间无意识地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早安!”
耿涟愣了一下,撇开脸,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被他的笑容晃得脸红。“不早了,九点十五分。”耿涟故作冷淡地哼哼。
沈天驰看向床头的时钟,立即清醒过来,一边滚下床一边埋怨道:“你怎么都不叫我?”
沈天驰不喜欢闹钟的声音,起床习惯靠耿涟叫醒他。不过今天耿涟光想着心事忽略了时间,“我忘了。”尽管是事实,但从耿涟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故意的。
沈天驰顾不得和他理论,抓起昨晚上来就随手扔在地毯上的衣服,光着身子冲进了盥洗室。在人前风度翩翩沉稳持重的沈大老板如此毫无形象的模样,大概也只有耿涟欣赏得到了。
“砰”的巨响,房间的门火急火燎地关上。耿涟坐在床头,捂住脸,嘴角上勾,笑得背脊直颤。
过了一会儿耿涟也下了床,就这么赤条条地走到落地镜前。他审视着镜子里那具身体上遍布残留的欢爱后的痕迹,轻轻弹指,镜子里的人便已经穿戴整齐,一副随时准备出门的仪表。
耿涟离开卧室,下了楼梯走进厨房。扯过围裙系上,开始做早餐。他的手艺十年如一日的差强人意,却从不肯用法力解决问题——正如沈天驰十年如一日地把他做的早餐批得一文不值,但还是会吃干抹净渣也不留。
耿涟面无表情地把鸡蛋打在锅底,眼底流过柔和的笑意。每一个早晨都是如此美好,只等超级社区竣工,这份美好就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煎蛋太老,豆浆有股焦味……”
餐桌上,沈天驰喋喋不休地评论,一点没注意自己的表情同挑食的儿童何其相似。不过只要一出门坐进车里,立刻会本能地切换成精明能干的商人形象。
沈天驰一到公司便直接去了会议室,他上午有个重要的工作会议。耿涟倒是躲在董事长办公室,懒洋洋地陷在皮椅里,喝着咖啡看风景,显然一时半会儿没有认真干活的意向。
“耿经理,”秘书突然从内线打话,“泰恒的钱来了。”
耿涟一听这个名字就皱眉,他问:“今天有泰恒的预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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