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太偏僻,没有小卖部什么的,庄户们需要的日常用品往往要坐十几里的牛车进渭南县城购买,或是由这些小货郎挑着担进村叫卖,当然,两者的价格不一样。
同样两尺布,县城里卖三文钱,货郎也许要收四文或五文,人家顺便也要挣点跑腿费,毕竟大老远挑着担走十几里山路送货上门,挺辛苦的。
李钦载看了货郎一眼,接着若有所思,然后朝货郎招手。
货郎挑着担健步如飞来到李钦载面前,见面先行礼,然后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贵人要买点什么?小人不是自夸,您要啥小人有啥。”
李钦载笑道:“想买点零嘴儿,你有吗?”
货郎点头:“有,小人的货担里有时令的甜枣,杏李,还有城里贵人喜欢的酥糕和麦糖,贵人您要啥?”
李钦载想了想,道:“给我一点麦糖吧。”
货郎立马弯腰打开担子,用小铁铲敲下一块半斤重的麦糖。
李钦载也不问价,径自扔给他十文钱,货郎眉开眼笑,忙不迭连连躬身道谢。
货郎挑着担喜滋滋地进庄继续叫卖,李钦载从麦糖上掰下两小块,转身看着两位公主,道:“来,张嘴。”
两位公主一愣,下意识顺从地张开了檀口,鲜红的唇瓣微张,无意间的诱惑尤令男人感到口干舌燥。
两块麦糖塞进她们的嘴里,李钦载笑道:“尝尝,你们在宫里约莫没尝过民间的玩意儿。”
两位公主闭上嘴,嘴里含着糖块,感受那丝丝甜味在舌蕾间绽开,顺喉而下,直沁心脾。
呆怔注视李钦载许久,义阳公主眼眶一红,突然哭了起来。宣城公主见姐姐哭了,她也跟着哭。
不知道她们为何而哭,或许是今日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日子,或许是曾经如同地狱般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或许,是嘴里的那一丝甜。
心里全是苦的人,需要多少甜才能填满?
其实,只需要一丝甜就能填满。
她们从不敢奢求太多,一点点就够了,足够了。
“尝试忘掉过去吧,”李钦载叹道:“从此以后好好活着,活出你们想要的样子。”
“人生皆苦,你们可以自己改变它,我不求你们在这里学到多少学问,但是,一定不要被命运扼住喉咙。”
两位公主擦干了眼泪,同时躬身朝李钦载一礼。
“多谢先生教诲,弟子从今日起,一定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负先生所教。”
李钦载含笑点了点头,负手继续往别院走去,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自己这个老师虽然教学问有点马虎,但教做人还是可圈可点的。
把一群恶霸混账改造成乖乖小白兔,或是把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女子改造成凶悍的母老虎,既是挑战,也是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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