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呆在那里好了……等时间圆满了,我们两个穿越回去,让他继续跟着恩主麦基效忠吧。”
苍鹰和山雀扑棱棱的飞过天空,格里菲斯从梁秋智识的大帐中走出来,缓缓掩上帐篷的布门。此时正值傍晚,太阳下山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阴云在积蓄,风雨在山林的竹节上咆哮。
山坡下面传来说笑声和军队操练的声音,格里菲斯望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黑暗里,他似乎触摸到一股分外真实的凝固世界:“嗬,成王败寇……”
……
半个时辰之后,身在红甲军中的盖伦和包括星火城在内的五座城池,分别收到了格里菲斯亲手所作的手书。身在博朗城的守将比萨打开信件,见字如人,清秀而桀骜。开篇便写到:‘夫君国社稷者,智勇双全,擅役于天地。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吾有一言呈与君说——咳!是时候给麦基老头点颜色瞧瞧了……’
同样的书信通过山雀或者百灵传递到同气连枝的五座城池之中,有人观之热血澎湃,徘徊思索,有人眉头紧皱,衡量利弊时,也有人冷脸相对默然不语——这薄薄一封信中所涉之内容,实在太过怂人听闻,一个不好,甚至会城毁人亡,满盘皆输。
星火城的城主府宅。
年过中旬的肥胖领主坐在厅堂之上,他的手压在一个褶皱了的信封上,信封已经打开,此时,正被下方的一干官员传看。
殿堂压抑,许久之后,厅堂右手边一个身穿锁子甲的中年男子猛然站起来。手中拿着信纸,‘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岂有此理,黄口小儿行事如此不知轻重,此中所言,竟是要陷我星火城满城守军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处?!他可知所做之事为何……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等皆帝国之忠士宿,安能为区区口唇所动,助纣为虐?!”
这人是星火城的守将,名为童虎,生的膀大腰圆。之前麦基亲王攻城,我冲在第一线,被射瞎了一只眼睛,伤势未平。自觉战事不定,责无旁贷,便带伤跑了过来。
他说完这话,自然有人附和。满堂之中所坐有八九人,尽是星火城高层。此时便也有低着头,沉默不语的。
“星火开城出兵,岂非儿戏。敌军未散,我等行那远涉之事,难道留一座空城给敌人吗?!这与将我星火城拱手相让有何不同……如此这般,你让我如何对得起昔日据城而守的同僚,如何对得起这满城百姓?!黄口小儿——荒唐,荒唐……”
这人此时所讲的敌军是麦卡威殿下残剩的红甲军左翼,星火城出兵,虽然并非倾巢而出,外出的时间根据计划来讲,不需要太久。但仍旧存在着被乘虚而出的可能性,而且还存在了被人战略反制,趁机歼灭的危险。
“而且擅离职守,为了些许言语发兵于旷野,似乎不合规矩。”一个中年人如此补充,他留着三羊胡子,头发后梳着,看上去十分精神,是个考究之人。此人眼神锐利,气态也好,当是个常年身居高位的。
这人说完话后,厅堂之上大概沉默了两三分钟。随后有人把信拿到手里,埋着头,嗫嚅着,反复的读。
“若信中所言属实,倒不失为我军的一线生机,甚至运作的合宜扭转乾坤反败为胜未尝没有可能……只是此计需冒奇险,如同一场压上大半身家的豪赌。但凡有所差池,怕会是兵败如山,连一线翻身的机会也无啊——”半晌之后,有人又开口讲话。
“至于满城百姓,拱手将城池让与敌寇,倒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大丈夫做大事不拘小节,此事若成,完全可以反手打回来……唉!只是苦了我星火满城百姓啊……”
“将军言之有理,这博朗城之主格里菲斯,素常闻有大慧。听其前次带兵剿灭樱花王国第四师团,又破城排兵,想来是真有能力的。但战场之上,变幻随风,人力有时穷尽,并非有才能便可成事。况且此事形势……”
讲话之人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手指伸出来,敲了敲那页被恰巧传过来的信纸,咚咚作响。
“若博朗城主讯息有误,如此大动干戈舍弃城墙倾力而为。恐会正中敌人下怀,损失惨重只是等闲事,怕是会顷刻间全军覆没了呀……”
这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玄色轻装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他之前在喝茶,听到众人讲话,便把茶杯放在嘴边,皱着眉。
这人讲完之后,随后又有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坐在上首的‘身宽体胖’的城主不言不语,看过每一个人的脸,抓着信封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我知列位之忧虑,列位先生为我星火脊梁,当戮心协力,共度难关……这发兵南上之事,还请列位审时度势,吾智浅才疏,还请列位大人务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
同一时间,类似的事,也在其余四城交替上演着。
午夜十分,格里菲斯就着军营里传来的火光骑在马上,站在山头举目往南边一侧的天空看。
不远的地方,梁秋智识扶着帐篷的帘幔,弯着腰走出来。他看见格里菲斯,抬起脚走了过来。
“求援发兵的事,进展如何了。”
“五座城池之中,博朗为我等城池,自是不讲。与我军素来亲密的费伦城主已经回信,表示愿意准时兵发,让我等宽心……至于星火、新月、威尼斯三城,目前还在观望,怕是出兵的可能性不高。对了,盖伦那方面进展的如何了?”
格里菲斯转过头看着后者,梁秋智识抚了抚被吹乱的头发。
“盖伦表示愿意里应外合,退敌寇,还这朗朗青天太平……不过他说之前,年少无知,被敌寇欺骗做过许多损害义军的事,深感惭愧,怕投军过来会被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