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陈池笑着下令,“怕什么?剪不好,不还有我吗?再不行,我也敢顶着脑袋出门,我家胖妹妹给做的行为艺术,我骄傲。”
许霜降噗地一笑,定定神,小心翼翼地把电推剪放到陈池头上。
“疼吗?有没有伤到头皮?”她摒着呼吸问道,手指拨着陈池的发根,细细地检查她剪下的第一条纹路。
“霜霜,”陈池好笑不已,一把将许霜降扯到膝盖上抱着,“你把我一早拖下床,就是要给我做头顶按摩是不是?”
两人笑闹一阵,许霜降继续。
陈池端坐着,任由许霜降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她的动作细致轻柔,认真得稍嫌啰嗦,推一剪子,就要前前后后来回看,流程上也有些颠三倒四,剪着剪着就去顾那些碎发,拍拂着他的耳后脖颈。
陈池久久不语。
窗外,楼下的行人路过,自行车骑过,小巷渐渐随着阳光一起苏醒,外面的声音透过窗缝钻进了他们的房间,但他依然能清晰地分辨出她清浅的呼吸声,他甚至能从她的呼吸声中知道,她这一推剪下去,好像只是堪堪满意效果,正琢磨着或者迟疑着要不要给他再修补修补,他还能知道她总是看那些小头发茬不顺眼,非常懊恼她没法全部清理掉。
“霜霜,我总算知道了书上说的结发夫妻是什么样的。”陈池突然开腔道。
许霜降在陈池身后弓着腰,歪着脑袋,让自己的视线和陈池的发顶齐平,她正在研究他的头发高度是否符合理论上的三毫米,闻言慢了半拍,才不以为然道:“结发夫妻的先决条件是,男人要长长头发。”
陈池生生噎了一下,才笑出声,他直接起身。
“哎,你干嘛?还没有好呢。”
陈池压根儿不理许霜降的大呼小叫,探手到白瓷瓶上揪了玫瑰花的一片花瓣。这朵花原就插了两天,被他这样辣手一摧,其他花瓣也跟着扑簌簌往下掉,纷纷洒在白瓷瓶周围,花梗上瞬间就只有半秃子花。
许霜降于是又叫嚷:“你又干嘛呢,好好的花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我给你看看现代版的结发夫妻。”陈池眉眼粲然。
他弯腰在地上捏起一小撮头发,掌心里托着红艳艳的玫瑰花瓣,直起身对着许霜降笑。
许霜降哗地一步退后,睁大了眼睛提防道:“我不给你剪。”
陈池乐不可支,哄道:“霜霜,借我两根青丝。”
蜜月里,许霜降也是尽依着陈池的,自个嘟囔了几句,还是拗不过陈池,不情不愿地靠到他身前,让他轻轻拔了她两根头发。
陈池仍旧坐回椅子上,由着许霜降在他头上到处摸,东一推剪西一推剪。他半收着下巴,翘着嘴角,将许霜降的两根长头发放在大腿上,取了一根绕成一团,和他的短发混着包到玫瑰花瓣中,又挑起许霜降的另一根长发,将玫瑰花瓣卷起,绕了好几圈后扎紧。
“抬头,我没法剪了。”许霜降埋怨道。
陈池就顺从地将脖子仰起一点,过一会儿,继续给头发打结。
“好了。”许霜降松了一口气,在陈池头上乱搓了一把,拂下一些碎发茬,而后把他脖子里的毛巾解开了,“去照镜子吧。”
“霜霜,你看。”陈池笑着起身,眉眼发亮,指尖晃晃悠悠吊着朱红色的玫瑰花瓣卷儿。
许霜降盯着那一根细细的头发丝,再往下瞅着那裹成一团的花瓣,想来里头是他们的头发,她真心佩服陈池的手里活,花瓣都快被他整蔫了,却一点都没散。再抬眸往上看,陈池额际被她不慎弄上了好多小头发,事实上,他鼻尖、两颊边也有,但这些都挡不住他的神采飞扬,笑容明灼。
“现代版的结发夫妻,成了。”陈池勾着唇宣告道。
“还不快去洗?”许霜降嗔笑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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