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军事逻辑,察哈尔独立团在放出警戒线,刺探清楚卫景云所部的防御部署以及火力配置之后,就该发起进攻了!从情理上,傅作义并不认为徐锐真敢动手,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这只是徐锐的威胁,目的是要逼他就犯。
叶启杰看出了傅作义的犹豫,摇摇头说道:“总座,我也更加愿意相信这只是徐锐的谈判手段,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不是徐锐的谈判手段,万一这小子真决定对卫景云所部下手,那卫景云所部继续留在归绥,就太危险了。”
停顿了一下,叶启杰又说道:“我们绝不能把卫景云所部的安危,寄托在徐锐的个人操守以及人品上面,毕竟,这小子可是有过不打招呼就吃掉三十二集团军的前科!谁又敢保证他不会故伎重施?”
叶启杰这话,很有杀伤力。
是啊,徐锐可是一言不合就能收拾掉一个集团军的男人!
傅作义的脸肌抽搐了两下,终于还是面露沮丧之色,说:“致电卫景云所部,命令他们立刻后撤二十里,与察哈尔独立团脱离接触!另外,如果察哈尔独立团继续逼近,并且蓄间制造事端,能忍让还是尽量忍让,务必做到不放第一枪!套用共产党说的一句话,与察哈尔独立团的对峙中,我们必须做到有理有节。”
通信参谋记好傅作义的指示,转身去了。
眼看着通信参谋的身影离去,傅作义叹息一声,颓然坐回椅子上,然后回过头对身边站着的叶启杰说道:“新吾兄,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叶启杰点了点头,苦笑着说,“这么一来,就等于将谈判的主动权拱手让给徐锐这家伙了,从现在开始,就只有他开条件的份,而我们却失去了还价的资格,因为他已经看到我们手中攥着的底牌:我们不敢跟他们翻脸!”
傅作义忽然间嗤的一笑,说道:“以前听别人说,徐锐这家伙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我还不怎么相信,可是现在我却信了,这家伙还真不肯吃亏!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友军,都别想从他那里占到半点便宜。”
叶启杰点了一下头,喟然说道:“是啊,之前卑职也是被这个家伙给骗了,在这家伙临时担任我们三十五军参谋长的这几天,还真给我一种错觉,仿佛这家伙就是个宁顾大局、不计私利的君子,谁知道完全不是这样,真瞎了眼了,嘿嘿。”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间响起:“所以我说,共产党就不能信!”
傅作义皱了下眉头,跟叶启杰回头看时,便看到姚大海走了进来。
不过,让两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姚大海身后居然还跟着个人,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时髦女人,女人的胸前还挎着架相机,看来应该是个记者,傅作义还有叶启杰自恃身份,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脸去,但是那几个高参却是眼睛都直了。
姚大海自顾自说道:“总座,我刚刚已经听说了徐锐的所作所为,由此可见,我之前对他的判断是多么的正确,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他的目的,就是利用我们三十五军来打败鬼子,然后再从中渔利。”
停顿了下,姚大海接着说道:“所以,我们绝不能让姓徐的如愿,在下以为,应该立刻动员三十五军所有的部队,与察哈尔独立团展开决战!这么一来,不仅可以顺理成章收回绥远省的治权,更可以借机解除共产党对绥远省的威胁。”
“姚委员。”傅作义忍不住打断道,“你是中央派的监察委员,你的职责是监督中央党部在绥远的运转,至于说北路军或三十五军的军事指挥,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又扭头对叶启杰说,“新吾兄,立刻派人送姚委员回去休息。”
叶启杰便上前一步说:“姚委员,请您先回去休息。”
傅作义和叶启杰都有些懒得应付姚大海,跟察哈尔独立团全面开战,说的倒容易,挑起战端也很容易,可问题是,怎么收场?以三十五军目前的情况,还想趁机解决共产党?最后不被共产党反过来解除武装就偷笑吧。
姚大海能感觉到傅作义和叶启杰的敌意,当下闷哼一声,转身扬长去了。
但是跟姚大海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却没走,叶启杰便说道:“还有这位小姐,也请您跟姚委员一块回去。”
“姚委员?”女人说,“我跟他可没关系,我是中央通讯社战地记者项影,这次来百川堡是为了给徐锐先生做一个人物专访,请问徐锐先生在这里吗?”
叶启杰耐心的解释道:“非常遗憾,项记者,徐锐先生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项影撇撇小嘴说道,“你可别骗我,我早就知道,徐锐先生已经被傅长官临时委任为三十五军参谋长,事实上,这次的五原会就是他指挥的,要不然,恐怕也不会取得这么大胜利,我说的对吧?”
傅作义和叶启杰的脸色就有些难堪。
不管什么人,被别人当面打脸,终归不会感到愉快。
当下叶启杰的语气便有些不耐,说:“项记者,你说的或许是事实,问题是,徐锐先生现在确实是不在,而且我们也正在找他。”说完了,叶启杰又转身对一个高参说,“王参谋,麻烦你亲自送项记者前去四海客栈休息。”
“是!”王姓高参便立刻兴匆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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