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老兵骂道,“没见鬼子在拿刺刀顶在他们后背吗?他们都是被迫的!”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吗?”二傻子愤怒的责问,话音刚落,躲在百姓身后的鬼子开枪了,清脆的枪声过后,阵地上的官兵瞬间倒下好几个,看到这幕,二傻子一双眼睛瞬间就红了,声嘶力竭的吼道,“教导员,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老兵的脸肌抽搐了两下,惨然道:“二傻子,你知道我们八路军的前身是什么吗?工农红军!你知道工农红军是怎么来的吗?是从工人和农民中来的!如果把枪口对准同胞,对准工人兄弟和农民兄弟,我们这支军队还有存在的基础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顿了顿,那位指导员又接着说道:“二傻子你记住了,我们**的队伍,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把枪口对准无辜同胞,更加不会朝无辜的同胞开枪!我们**的队伍,是广大穷苦百姓的队伍,只会保护百姓,而不会伤害他们,传我命令,撤出阵地!”
教导员一声令下,守在第一道防线上的一营官兵便赶紧转身往后撤。
在撤退的过程中,又被躲在百姓身后的鬼子抓住机会,摞倒好几个。
只不过,一营控制的街区就只剩下一小块,并不能够无限制的后撤,连续放弃两道防线之后,一营便只剩下最后的一道防线,这时候,一营的防御纵深甚至已经不足百米,更糟糕的是,身后就是南门城垣,鬼子早已经在上面严阵以待了。
然而,小鬼子可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一营官兵手下留情。
一营官兵已经退无可退,可是小鬼子却仍旧端着刺刀,逼着从银州那边驱赶过来的百姓步步紧逼,一边还频频开枪,一营官兵苦于不能开枪还击,只能无助的被逐一射杀,躲废墟里也没用,毕竟真正的射角死角并不多,鬼子的枪法又好!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何光明忍无可忍,愤怒的高喊道:“前面的老乡听着,我们已经一再忍让,可现在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你们要是再往前走,那可就是帮助小鬼子欺负自己的同胞了,那我们,可就要开枪还击了!”
何光明话音刚落,对面一个汉子便立噗嗵一声的跪倒在地,涕泪交流的嚎叫道:“对面的各位老总,我们也没法子,日本人抓了大娃二娃还有娃他娘,我要是不走这一遭,狗曰的就杀了俩娃和娃他娘,老总,我也是没法子啊。”
下一刻,前面过来的百姓便立刻跪倒了一片。
混在人群之类中的鬼子狙击手见状也赶紧跪倒,不然就成靶子了。
何光明都已经准备下令开火了,可是看到这幕,吐到嘴边的“开火”这两个字,便再也吼不出口了,将心比心,如果他的老婆孩子被小鬼子劫持为人质,恐怕也只能屈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他还没有咽气之前,小鬼子别想劫持他老婆孩子!
何光明终究还是没有下令开火,而只是神情惨然的对跪倒一地的汉子大声咆哮:“都说东三省的老爷们有骨气,当年鬼子刚打进东三省时,你们何等豪气?可是万万没想到,你们现在竟堕落成这个样子,一群怂包,我瞧不起你们!”
吼完了,何光明又回头冲一营官兵嘶声大吼道:“全体都有,上刺刀!”
阵地上的一营官兵瞬间就意识到营长想要干吗,一个个顿时神情惨然,但是,没有一个人违抗命令,所有官兵,包括伤员,全都默默的从腰间拔出刺刀插进卡槽,然后,双手平举着已经上好刺刀的步枪,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某一刻,何光明突然间从废墟中跳起身,一边甩开大步向着前方的南门城垣、毅然决然的发起冲锋,一边引吭长嗥:“弟兄们,冲,跟我冲!”
下一刻,一营最后剩下的四百多官兵便纷纷从废墟中起身,跟在何光明身后,平举着明晃晃的刺刀,向着鬼子重兵把守的南门城垣发起潮水般的冲锋。
在前方,数以百计的鬼子早就已经在南门城垣上严阵以待,至少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外加六挺歪把子轻机枪也已经做好射击准备,八挺机枪的指挥长已经将军刀高高举起,只等大队长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开火。
“冲啊,杀啊……”潮水般的呐喊声中,数以百计的中国兵端着刺刀,从前方的大街小巷中潮水般冲出来,向着南门城垣发起了绝望的冲锋,某一刻,带队的鬼子大队长终于挥下手中的军刀,八个机枪指挥长便也跟着挥落手中军刀。
撕丝改,撕丝改改!伴随着嘶哑的咆哮,城垣上的八挺轻重机枪以及数百枝三八大盖同时猛烈开火,密集的子弹顷刻间猛泼了过来,泼向了刚刚从前方大街小巷中冲杀出来的中国兵,下一刻,中国兵便像割倒的麦子般一片片的倒下。
人群中,何光明强壮的身躯猛然间一顿,中弹了!
一梭子弹几乎将何光明的胸膛打成筛子,顿了顿,何光明向着身后轰然倒了下来。
倒地后,何光明兀自怒目圆睁,瞪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咬牙切齿大吼:“死不瞑目,老子死不瞑目,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