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轻嗯了一声,又道:“不过,还是要多挖几条地道,多藏几处伏兵,这道理跟放火一样,多点几处火头,火势烧得就快,我们也只有从多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才能更快的给鬼子制造更大的混乱。”
李海便连连点头。
离了码头,徐锐又带着老兵来到泥山顶上。
在泥山背对长江的反斜面上,离山顶不到五十米远有一块平地,方圆约五十米,地势开阔,射界良好,这里便是徐锐选定的重机枪阵地。
如果把重机枪加在这块平台上,长江上的鬼子舰炮根本就威胁不到,到时抢滩登陆的鬼子就只有被残酷屠杀的份。
老兵站在泥山的山顶,看看反斜面上的平台,再看看前方浩渺的长长江面,说:“老徐我必须得承认,你的整个计划充满非凡的想象力,但是需要的前提条件却太多,其中只要有一个前提条件没有得到满足,立刻便会前功尽弃。”
徐锐两手掐腰站在山巅,淡然道:“那你觉的,有哪个条件难以达成”
老兵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有哪个条件难以达成,你应该问,有哪个条件能够达成,说实话,我真不看好这个计划,如果你现在改弦易辙,那还来得及,可一旦整个计划展开,再想变更那就难了。”
徐锐嘿然说道:“这么说,你是彻底不看好我的作战计划”
“当然。”老兵接着说道,“首先,重藤千秋未必会上当,未必就会被你的瞒天过海计所骗过;其次,既便重藤千秋中了你的瞒天过海之计,也未必会按你的设想编排渡江秩序,他只要在江北留下两个步兵大队,你的计划就会落空。”
徐锐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还有呢继续说呀。”
老兵轻轻颔首,接着说道:“第三点,万一复兴社截获的情报有诈,或者,干脆就是小日本的气象观测兵错了,明天是个大晴天,鬼子的航空兵就能驰援战场,届时,鬼子只需一枚重磅航弹,就能把你倚仗的重机枪阵地炸上天。”
徐锐神情不变,看着前方浩渺的长江,淡然问道:“还有吗”
“还有。”老兵又道,“既便前三点你侥幸赌对了,可是如果我是重藤千秋,在第一波抢滩登陆被击退之后,就绝不会犯傻再投入更多的兵力,继续抢滩,我会在远离泥山的上、下游抢滩登陆,届时,你的重机枪阵地又有什么用”
徐锐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抠出一支叼嘴里,划着火柴点燃。
先深吸了一口,然后徐锐眯着眼睛冷然说道:“你前面说的三点全都是屁话,最后一点才是重点,我承认,你的担心有道理,而且,我也同样有些担心,但我要说的是,老兵你忽略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
老兵茫然说道:“我忽略了哪一点”
“时间”徐锐将才吸了一口的香烟扔地上踩灭,嘿然说道,“你忽略了时间,当重藤千秋这个老鬼子被困在江北码头,当老鬼子危在旦夕时,你觉得南岸的鬼子还会想着绕道上下游从容渡江,然后再回来救援”
“这个”老兵顿时语塞。
将为兵魂,兵为将胆,主将,就是一支军队的灵魂。
主将有险,身为部下,有几个还能做到从容、淡定
当重藤千秋被困江北,随时有被击毙的危险,南岸的鬼子有几个能从容应对完全可以想象,到那时,南岸的小鬼子定会不要命的、一窝蜂的疯狂回援,因为重藤千秋若是被他们**营击毙了,将是台湾混成旅团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不过,老兵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当下又道:“可是,你又怎么肯定重藤千秋一定会留在江北万一他跟着步兵先渡江了呢到那时候,重藤千秋说不定还会将计就计,以司令部以及各直属部为诱饵,来诱杀**营。”
“不会。”徐锐却笃定的说道,“既便重藤千秋这个老鬼子先行过江了,重藤支队这次也仍是必败无疑。”
老兵凛然:“你真就这么自信”
“我就这么自信。”徐锐嘿然道。
老兵深深的看着徐锐,沉声道:“你这叫盲目自信,说难听点就是狂妄”
“狂妄呵呵,老兵,我必须得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说我的人,但是,我就是我,我是徐锐。”徐锐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不如我们再打赌,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你的来历,这次不准再耍赖。”
“好。”老兵肃然道,“如果这次还是你赢,我就告诉你。”
“走了,回了。”徐锐微微一笑,又道,“算算时间,小七他们也该回来了,那批武器弹药才是真正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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