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活死人(1/2)
作者:无主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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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郊区错综复杂的小巷里,一队人马紧赶慢赶,终于靠着一个荒野猎人的追踪技巧找到了他们价值连城的目标。记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

    嗤!

    刀光剑影中,洛桑二世将剑刃从一个瞪大眼睛的敌人体内抽出,顺势矮身避开后方的银质飞镖。

    “增援,快叫增援!”

    “往上顶啊!”

    “他太厉害了……”

    “唔好俾佢走甩!条友值五嚿金啊啊啊!”记

    “会不会跑位啊!围住他啊!”

    “他钻过去了!后面小心!”

    “别睡啊兄弟——糟了这是他的异能……”

    洛桑二世的剑如有生命,随着他的身体翻飞起舞,于高墙窄巷间来回穿插,每一击都能起到最大效果,让对手手忙脚乱。

    他的步伐井然有序,每每在被夹攻的时刻敲响鼓点,移形换位,护送他脱出夹攻包围,重新展开下一场一对一的决斗。

    “我见过你,我绝对见过你!可是你不是死了吗!”

    “快跑!那是洛桑!血瓶帮的洛桑!”记

    “咁又点啊?有字头好巴闭乜?我哋阿大啊,够係兄弟会‘头狼’菲素……嘅头马……条靓啦!理得佢边个,照劈!”

    “系啰,佢个头我攞哽啊!泰亚斯王子嚟咗都留唔住佢!我话嘅——啊啊啊!”

    “大镬喇!他怼冧咗阿大啊!”

    “血瓶帮的传说是真的,他复活了!”

    “不可能!黑剑杀了他!”

    复活?

    洛桑二世在心中冷笑。记

    相比起萝贝尔,他可远远没有那么幸运。

    想当年,当他从那一夜的噩梦里醒来……

    他只觉得口渴。

    钻心的渴。

    哪怕他趴在水缸里,喝一夜水都解不了的渴。

    直到那个好心收留他养伤的小姑娘,被麦秆划伤了手。

    于是怪物醒了。记

    想到这里,烦闷而痛苦的洛桑二世剑锋一颤,本该干脆解决的敌人发出呻吟,多受了几秒的痛苦。

    但他的对手们太差,抓不住这样的破绽。

    要是换曾经的华金乃至布鲁诺来,他就要吃苦头了。

    “要我讲几多次啊?蒜头冇用噶!唸落日经都冇用!”

    “斩头有用喇啩?”

    “他不是吸血鬼吗?怎么这些血瓶都没效?”

    “既然叫血瓶……是不是只有血瓶帮的血瓶才有用啊?”记

    “幻刃骗了我们!”

    洛桑二世无视前后影影绰绰的五六个雇佣兵或赏金猎人,如本能般转身出剑,在惨叫声中收获下一条性命。

    血瓶当然有用。

    剑刃拉开伤口,鲜血飞溅,他微不可察地让了一下,避免被血沾染。

    天知道他每挥剑一次,都要生扛着多大的压力,以跟他体内的怪物们抗衡。

    【血。】

    【不,闭嘴。】记

    他一遍遍重复,一遍遍强调,把它们逼回角落。

    那天,收留他的小姑娘死了。

    还有她闻声赶来谷仓的双亲。

    被怪物杀死了。

    洛桑二世一阵恍惚。

    而他,他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

    自己早已一无所有。记

    只剩下了这副躯体。

    这副受诅咒的、被痛恨的恶心躯体。

    洛桑二世身前的两个敌人原本气势汹汹,却突然变得神色恹恹,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

    第三个人咬紧牙关,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扎了一刀,忍痛摇了摇头。

    但就这几秒里,洛桑二世鬼魅前压,剑光一闪。

    嗤!

    对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割喉后惊恐万状,按住颈部飙出的血柱,哭喊着转身奔逃。记

    “啊啊啊啊!”

    【血!血!】

    【闭嘴。你们不饿,你们早就喝饱了。】洛桑二世在心里呵斥。

    【不够……战斗……更多……血……】

    【滚。】

    洛桑二世看着眼中流露恐惧的其他对手们,提着滴血的剑,步步向前。

    “不说好了,围杀一个过气的老杀手吗?”记

    “你跟我说这叫‘过气’?”

    “这叫杀手!”

    随着从组织器官到肌肉骨骼,乃至思维精神的彻底转变,他已经不再是他自己。

    这个身体里,已经没有一样东西……

    是属于他的了。

    就连曾经最忠诚最可靠,他以为会伴随一生的终结之力,都离他而去,一丝不存。

    连曾经熟稔的剑术招式,也再用不出来。记

    只剩下过分灵敏的感官,灰败如朽木的躯体,黑夜亦如白昼的微光视野以及……对鲜血的渴望。

    当然,还有对太阳的恐惧。

    “我发誓!他们跟我说只是一个失智的吸血鬼!”

    “你睁大狗眼看看这是‘失智’吗?”

    “这叫吸血鬼!”

    他试过的。

    真的。记

    他试过的,他试过抵抗的,无数次,无数次!

    但他不行。

    就像面对曾经的命运一样。

    他没法反抗。

    他无力反抗。

    他怎么反抗?

    “我拿到的消息,说是个半残了、快死的极境!”记

    “你tm管这叫‘半残’?”

    “这叫极境!”

    他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骑士侍从,不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天才剑士,甚至不是那个残酷麻木、与史上十恶不赦的“坏血”洛桑同名的冷血杀手。

    他只是一头……苟延残喘的畜生。

    一头野兽。

    洛桑二世恢复平衡,喘息了一秒。

    为什么?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他太弱了吗?

    是因为他太弱了,战胜不了体内的嗜血怪物吗?

    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挡住黑剑在大雨中刺出的惊艳一剑吗?

    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忍住败亡的恐惧,咽下那滴本不是给他的源血吗?

    还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接受颓废落魄的人生,听从了老特恩布尔的惑言吗?

    还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在监狱里就践行信条举剑自戕,好让老师不必断手相救吗?记

    或者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在那些复杂多变的野心家手里,誓死守护住完美无瑕的米迪尔王储吗?

    又或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在最终决赛上按照另一群人的安排,光明正大地宰掉贺拉斯·璨星,结束王位纷争吗?

    抑或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在选将会上忍住虚荣的渴望,无视阿克奈特那具合身又神气的骑士铠甲,安安静静地坐上观众席吗?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太弱了,没能在小时候的田垄上就看穿命运的险恶,干脆拒绝掉大骑士华金那只带着希冀和期待,向他伸来的手吗?

    就在此时,洛桑二世左手一抖——他中了一只箭。

    银质弩箭。

    熟悉的剧痛感传来。记

    他的左半边身体开始发麻。

    糟糕。

    洛桑二世逼退一记进攻,发现周围的敌人都变成了红色的人形目标,脉搏跃动,生机勃勃。

    血气充沛。

    不妙。

    他下意识吞咽喉咙。

    【血。】记

    不。

    受损失血,体内的怪物开始躁动,挣扎着想要出来。

    而洛桑二世眼前一黑,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谷仓,看见那个倒在谷粒里,鲜血染红了粮食的小姑娘。

    不……

    就在此时。

    【记得,侍从!骑士不仅仅是一个名号……】

    华金的声音突然传来,让他精神一振。记

    自从下水道的遭遇之后,老师说过的话总会隐隐约约地回荡在耳边。

    十分恼人。

    【……是值得你倾尽一生去参悟践行的升华之路!】

    下一秒,洛桑二世倏然睁眼。

    升华个屁。

    唰!

    他的剑锋果断回削,将左臂上的银箭,连着一大块冒烟的血肉一起剜除!记

    手臂上的伤口迅速恢复。

    他的痛楚还在,但麻木渐渐消失。

    【……为什么我们要坚持这套守旧落后的骑士古法,坚持这套早已被人嗤之以鼻的信条?】

    因为你只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终日失败逃避,自欺欺人,甚至孜孜不倦地把这套谬论灌输给学生侍从的老古董!

    汉德罗·华金!

    无来由的无名怒火战胜了伤痛和血渴,洛桑二世的剑术陡然一变!

    “他的剑速太快了!”记

    敌人们的话语越发惊恐:

    “不,剑不快,只是力道太强了!”

    “明明是剑招,刁钻诡异……”

    【小心,如果你不再相信这些信条……】

    因为它们本来就荒谬可笑,不值得任何人相信。

    在华金的耳边呓语中,洛桑二世冷静挥剑。

    他冷酷而决绝,体内的怪物不再能影响他。记

    “这家伙用的是刀吧!甩起来有弧度的!”

    “怎么一个人一个说法,他到底什么水平?”

    “一定是他的剑有古怪!怕是什么带魔力的上古神兵和古帝国剑!想法子缴械!”

    下一秒,洛桑二世送出一道巧妙的刺击,把那个正手忙脚乱挥舞着链索,要缴他械的对手送去了狱河。

    【……当那一刻来临,只有你自己,只有你的内心知道:你究竟配不配得上骑士之名。】

    但那一刻已经来过了,华金。

    洛桑二世冷冷地想。记

    而我知道了。

    是骑士之名……

    配不上我。

    “不不不,我认得这个人!他!是他!”

    “是洛桑!”

    “血瓶帮的传说是真的!他回来了!”

    洛桑二世再出一剑,刺穿最后一个敌人的心脏,将又一个对手收拾掉。记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再度蠢蠢欲动的血渴,满意地看见:

    对手们士气崩溃,一哄而散。

    无情的杀戮解决了很多麻烦,许多闻风赶来的赏金猎人们看见满地尸体和伤员,也纷纷开始犹豫退却。

    洛桑二世收剑转身,踏出小巷。

    还有多远,才能到远处那个废弃的哨塔?

    对,那个哨塔。

    他要去到那里。记

    那里。

    他这样想着。

    好像只要把那里当作终点,就能不去想终点之后,或者起点之前的事情。

    他只能这么想。

    但行不多时,背后脚步声响起——又有人赶上来了。

    不止一个。

    洛桑二世笑了,他重新摸上剑柄。记

    ————

    泰尔斯一个人站在哨塔上,把玩着手里的望远镜。

    “好了,他走了。”

    泰尔斯突然开口。

    “如你所说,迫不及待地讨好我去了,”泰尔斯头也不回,很是诡异地对着皓月说话,“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

    微风吹来,哨塔上一片寂静。

    泰尔斯皱起眉头。记

    终于,在王子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另一道嗓音幽幽响起:

    “请殿下谅解。”

    泰尔斯转过身去。

    夜之国的辅政官,黎·科里昂伯爵无声无息地出现,站在他面前,恭谨行礼:

    “这趟出使,烦扰殿下若此,非我所愿,更非科特琳娜陛下所愿。”

    泰尔斯盯了他好一会儿。

    但黎表情依旧,如古井不波。记

    泰尔斯哼了一声。

    “谅解,当然谅解,怎么不谅解?”

    不谅解还能怎样呢?

    拔掉你的獠牙?

    王子不爽地抬头,看向夜空:“我猜你要说,这都是我爸逼的,对吧?”

    说起这个,我可太懂了。

    黎勾起一个令人极不舒服的机械微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记

    “殿下能够理解,那自是极好……”

    “得了得了得了……”

    泰尔斯不想再跟他纠结繁文缛节,直击主题:

    “说吧,那个洛桑二世,究竟跟你们是什么关系?他跟费德里科又是怎么勾搭上的?他的目的到底跟——”

    泰尔斯话语一顿:他发现,从此刻开始,黎整个人都定住了,一动不动。

    像是想问题入神了。

    无论泰尔斯说什么,都毫无反应。记

    不是吧?

    这样装死的咯?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好吧,嗯,刚刚多谢你暗中提醒,我才没着了扬尼克的道,我会记得你的人情……”

    可是黎依旧纹丝不动。

    更胜石雕。

    泰尔斯不得不苦口婆心:记

    “拜托,他走都走了,你们夜之国威风也耍了,面子也有了……”

    就给点里子吧!

    黎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怎么了?睡着了?入定了?嘿嘿!嘿!”

    泰尔斯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喂喂……天亮了……太阳出来了……瑟琳娜来了……蓝利复活了……科特琳娜倒台了……”

    下一刻,黎突然抬头!记

    把泰尔斯吓了一跳。

    “很好,这下可以确定,那个第四代的小辈,离开窃听的最大范围了。”黎淡淡道。

    泰尔斯一愣,明白过来后为之气结。

    “就为这个?你,你下次能不能——”

    但黎似乎很懂得发声的时机,他赶在王子震怒之前开口。

    “据我所知,洛桑二世生前至少得到了一枚源血,自行服用,成功转生——您知道什么是源血吗?”

    泰尔斯一顿。记

    源血。

    “那当然,谁还不知道源血啊。”泰尔斯云淡风轻。

    “这就是为什么,洛桑二世其人,他在夜之国没有长辈也没有亲族,没有指导也无人管教,是个天生的离群者。”黎严肃道。

    天生的离群者。

    天煞孤星啊?

    泰尔斯叹了口气。

    “好吧,那是夜之国之外,哪个老家伙给他的源血?又是奉谁的旨意?有没有什么关系人情——”记

    “不是血族给的。”

    泰尔斯一怔:

    “什么?”

    黎摇了摇头,娓娓道来:“按照常理,源血只能由实力强大的血族凝结而出,且短时内就会挥发失效……”

    他目光一寒:

    “但是洛桑二世所服用的,是唯一一种,能离开血族之躯,长期保存在器皿中,保持功效不褪的固态源血。”

    “固态源血?”记

    泰尔斯反应过来:

    “那就是说扬尼克说错了,世上还是有人能通过流落在外的源血……”

    “然而固态源血,这不是血族自己所能、所敢制造的。”

    黎打断了他,这位伯爵此刻严肃又冰冷,令泰尔斯不由抱臂。

    “而是旧日的炼金塔法师们,以残忍的特殊手段配合昂贵工具,以一名甚至多名血族的生命为代价……”

    泰尔斯睁大眼睛。

    黎语气淡然,却闭上了眼睛:记

    “……从我族身上活生生、血淋淋,强行提炼而成的。”

    什么?

    以生命为代价提炼……

    等等,他刚刚说……

    “你是说,法师?”泰尔斯惊诧道。

    黎点点头,眼中怅惘:

    “就像从永世鲸身上榨取、加工合成的永世油。”记

    “法师,提炼,生命,固态源血……”泰尔斯喃喃了好几秒。

    他反应过来:

    “可是那时候,炼金塔的法师为什么要这么做?捕捉一个血族然后……研究?还是单纯的仇恨?”

    “是利益。”

    黎轻声道。

    “源血之所以珍贵,乃因它能保存生命的精华与活力——用在普通人身上,可愈绝症,活死人,肉白骨,乃至延长青春与寿命。”

    愈绝症,活死人,肉白骨,延寿,常青……记

    泰尔斯估量着这些字眼的意义,越发震惊。

    黎闭目叹息。

    “在帝国时代,甚至终结之战后,在《人类诸国与长生种属公约》签订之前,出于各种原因,许多人——往往是大人物,王侯将相皆有——愿奉重金以求源血,追猎我族,”他面色悲痛,“是以不少血族的下场,并不完美。”

    泰尔斯沉默了很久。

    黎睁开眼睛:

    “但总而言之,洛桑二世并非由我们制造的直系后裔——他由固态源血转生为血族,本身就代表着其他同族们的悲剧。”

    他看向泰尔斯:记

    “当年翡翠城剧变,他带着费德里科逃到东陆,凭借本能找到我们时,就已经是血族了。”

    泰尔斯眉心一动:

    “你是说,是他带着费德里科逃过去的?”

    “当然。”

    当然。

    泰尔斯内心轻哼。

    你当然会这么说。记

    总之跟你们科里昂无关,你们只是被找上门了,于心不忍,被动庇护他们嘛。

    “归根结底,不还是你们搞的事嘛。”王子不爽道。

    黎不言不语。

    “所以他真如扬尼克所言,是个没有长辈的离群者?”

    “比那更糟。”黎的话再度攫取了泰尔斯的注意。

    远东面孔的血族远远看着哨塔下的战斗:

    “当初他服下源血,本意是为了自救,撑过难以渡过的苦战,然而他却出了意外,在短时间内死亡,这才催动了源血生效,开始转化。”记

    “所以,他的转化是个意外,”泰尔斯跟上节奏,皱起眉头,“洛桑二世……甚至没有准备成为血族?”

    “正是,”黎点点头,“所以,他不仅仅是个离群者,更是个拒斥者。”

    “拒斥者?”

    黎看向泰尔斯:

    “您可知,历史上,极境高手转化为血族的例子少之又少。”

    泰尔斯想起扬尼克所说的话,点了点头。

    “是的。”记

    “是以当年,我们看到像洛桑二世这样的例子,也相当惊奇兴奋。”

    黎的语气越发凝重:

    “可我们很快发现,前例罕见,并非没有道理。作为一个极境高手,洛桑二世转生之前的身份经历,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什么阻碍?”

    “他不愿成为血族。”

    “不愿?”

    黎点点头。记

    “虽然我们对他寄予厚望,但洛桑二世为人固执,不肯放下过去,拒绝承认事实,也不屑与我们为伍,鄙夷血族的身份,更排斥我们的生活方式,坚持要找回人类的感觉,每日练剑不辍,几近疯魔。

    “无论我们多少次劝说他,劝说他就此重生抛下过去,劝说他终结之力早已离他远去,劝说他再挥上一万次剑也不复旧观,他都不愿相信,更不愿接受帮助指导,更将摄血进食视作耻辱。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日胜一日的血渴所俘获,连精神都渐渐出了问题。我们不得不启用冥夜黑棺来调和他的精神,平息他的血脉暴动。”

    “他最后还是不肯接受你们?”泰尔斯追问道。

    黎摇摇头:

    “他不肯接受自己。”

    “那你们怎么办?”记

    说到这里,黎不由叹息:

    “最终,我们不得不痛心结论:顽固如他,迷途如他,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也不会甘心为我们所用。”

    痛心结论?

    泰尔斯眉心一跳:

    “你们不会是要——”

    “没错。”

    黎不容置疑地颔首:记

    “对血族而言,一个有着极境战斗意识、身份敏感、不受控制,更是从可怕的固态源血转化而成的拒斥者,是极大的风险。”

    这位伯爵眼中杀机四溢:

    “他必须被处决。”

    处决。

    泰尔斯看着对方的样子,又看了看塔下的包围圈,叹息道:

    “让我猜,处决出了岔子?”

    黎面无表情地点头。记

    “虽然实力不复当年,但洛桑二世并不甘心引颈就戮,他虽没有了终结之力,可是日夜练剑,居然渐渐摸索出了适合血族躯体的发力方式,将他的高明剑术全数拾回——甚至借助着躯体的便利,再做进益。”

    泰尔斯叹了口气:

    “处决实验小白鼠时出了岔子,因为实验让小白鼠更强了——为什么我毫不意外?”

    黎听不懂他的话,只是继续道: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但超出意料的是,他在生死激战中陷入疯狂,觉醒了极度罕见的精神异能,令我们措手不及,处决队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

    泰尔斯凝重道:记

    “邪祟的呢喃?”

    黎眼神一黯。

    “这是克里斯起的名字。总之,事态远超想象,我们付出了不少代才补上了漏洞,重新锁拿住发狂失控的洛桑二世,把他与黑棺的连接分离。而包括我们在内,各大家族在那一役中伤亡惨重,不少年长的极境同族甚至需要沉眠疗伤,如今亦未醒来。”

    “这么夸张?”

    “经过黑棺的增幅,他那诡异的异能唯有更加夸张。”

    黎抬起头来,直视泰尔斯:

    “不幸的是,那也削弱了禁血之牢的守卫,让里头的不赦重犯有机可趁。”记

    禁血之牢……

    “重犯……”

    泰尔斯念叨着这几个词,突然表情大变!

    难道说——

    “没错。”

    黎声音沉稳,却眼神浑浊。

    “在那不久以后,身背弥天大罪的重犯,瑟琳娜·科里昂便在克里斯的内应之下,逃出了守备空虚的禁血之牢,还盗走了冥夜黑棺。记

    “以科特琳娜陛下为首,我们家族跨海追索,直至追到贵国北境的桦树林,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才堪堪追回黑棺。”

    黎看向目瞪口呆的泰尔斯,态度谦卑:

    “当然,这一部分,想必殿下您比我更清楚。”

    清楚。

    当然清楚。

    可不清楚么!

    泰尔斯用了好久好久,才消化完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事件。记

    洛桑二世,他不仅仅是这次翡翠城之难的罪魁祸首。

    甚至是许多年前,泰尔斯桦树林落难的始作俑者?

    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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