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虞舜穿梭在树冠之间,走过一条又一条索道。我就像刚刚复明的瞎子一样,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即便在我之前最离奇的梦里,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瑰丽雄伟的---树上城市。
“欢迎来到共工氏族。”虞舜看到我的样子,颇有些自得。
除开居住海拔和建筑风格上迥异以外,这个氏族和有熊氏族有着太多的不一样。
首先,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我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共工氏族里的女人们,明显环肥燕瘦,各有姿色。
这其实是个很有趣的现象。
我读过一本历史杂论,上面提到,一个时代的审美,会受到其环境文化的影响和生产力的制约。前者很好理解,而后者则是由人类与生俱来的动物性决定的。任何一个种群,在受到自然界优胜劣汰的残酷法则的影响下,为了自身延续,都会尽可能地诞生出更多更强大的后代个体。为了达到这种“优生”的目的,对更容易生育出优秀后代的异性的追求,会被烙印在每个种群成员的基因深处。
什么样的异性更容易产生优秀的后代呢?对于男性来说,就是更加高大、强壮,可以在残酷的竞争中争夺到更多的食物和生存资源;对于女性来说,就是可以更好哺育后代的丰满胸部和更容易顺产的肥大臀部。这也是为什么男人至今追求丰乳肥臀,而女人会为八块腹肌而尖叫。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目前所有氏族中的普遍审美观,是符合生理和自然规律的。它能帮助弱小的人类种族繁衍更多的优秀后代,从而拥有更大的机会,不被这冷酷的洪荒世界所淘汰。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当一个氏族容许出现另一种或多种审美观,可以兼容并且接受或娇小、或骨感、或呆萌的女性时,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个氏族的生产力,已经高过了这个时代所需的平均水平。男人们不用整日整日地全体出动捕猎,甚至只动用一半或更少的力量,就可以收获到足以供养整个部族的肉食。
于是,多余的劳动力被解放出来,社会开始出现分工。随着分工的细化,一部分工作并不要求男性的强健肌肉和壮硕体魄,甚至恰恰相反,心思细腻女性反而可以更好地胜任。这时,女性的社会地位,才会有出现改变的契机。
而审美的变化,只是这种契机的一个附带产品罢了。
也因此,生产力才是基础。
如果推论正确,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共工氏族的生产力会比同时代的有熊氏族高出那么多?
我脑中瞬间划过了答案。
修真法术。
这种新生的神奇力量,就像地球上的科学一样,是这个洪荒世界的第一生产力。
而这种生产力的提高,并不像我以前读过的无数本修真小说一样,只体现在打打杀杀上面。它对于人类社会的提升,几乎体现在了每一个方方面面。
女性地位,只是其中之一,那个走在后面脾气不大好的大师姐,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另一个例子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升降机。
有熊氏族的人们并没有发明轮子,并非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没有把粗大圆木切成圆形片状的锋利器具,钢铁不用说了,石刀则太过脆弱。此外,基本的数学知识的支撑也是必要的,否则,人们甚至不能画出一个像样的圆形。
然而我看到,那个升降机的滑轮组,非但有完整地圆形,还有着相当紧密的咬合齿轮。
在修真法术解决了必要的工具问题后,人们的智慧似乎一下子被发挥了出来。我明显地感觉到,共工氏族的整体文明程度,比有熊氏族要高出了半个时代。
当然,这样飞速的进步,和来自整个人类面对的残酷环境带来的压力,也是分不开的。
我跟着虞舜一路前行,走过索道,迈过枝丫,有时还需要攀上藤蔓,再上一层。我一路走,一路看,脑中闪过着一些有的没的念头。总的来说,这个地方让我有一种很深刻的感觉。
这里的人们,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我突然感觉,也许正在目睹属于这个世界的工业革命。
50万人规模的部族占地极大,我跟着虞舜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树冠,最终在一个巨大的平台上停了下来。这是一棵稍矮的巨树,几个分枝在主干的某一个点不约而同地弯了一个九十度的角,几乎是平向地生长开去,在用密密麻麻好几层的藤蔓和木板平铺加固后,形成了一个占地近万平的广场。
广场上零星散布着七八个人,有的在盘膝打坐,有的在指挥着样式各异的木质兵器上下乱舞,更多的则在手中不停凝聚着火球、冰球。他们在见到虞舜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散去了手中的法术,恭敬地迎了上来,行礼道:“师傅。”
虞舜摆手示意一下,回头笑着对我说:“小友看我们共工氏族如何?”
我实话实说;“叹为观止。”
虞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小友远来是客,又在野外奔走了这几日,不妨先去歇息一下。这几日,就让姜尚和龚毅陪你细细领略一下我们共工风物。我这边也有些俗务缠身,待过两日空下来,再邀小友详聊。”
我心里确实想好好逛逛共工氏族,再说人说得客气,其实也容不得我拒绝,于是点点头。
虞舜所说的姜尚和龚毅,就是国字脸和大师姐,师命已下,他们也就客客气气地引我们离去。我暂时就住在姜尚的屋里,熊灵就暂时住在龚毅的住处。我想把小东西抱过来,结果这熊孩子依然跟我生着闷气,赖在熊灵的怀里死活不肯下来。我也无奈,只好偷偷叮嘱熊灵千万看好她,又叮嘱熊灵那个大师姐龚毅的脾气不好,千万别忍不住动起手来。
熊灵微微点点头,轻声说:“我晓得的。”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我也只好跟着姜尚在回到了他的住处。
那是一间很普通的小树屋。
我惊奇地发现,这个小树屋,竟然还是一个小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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