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我们路过了一个巨大的树冠,这个树冠比其它树冠都要大些,上面林立着一块块巨大的木板,一眼扫过去,大约有上千块,每一块都有两米多高。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姜尚笑道:“那是师傅仿骊山碑上的《人族字典》所刻下的木质拓本。骊山碑总计一千零八十一座,共收录三万七千六十二个字词,全在此处。此外,师傅还将后世增补的三百多字词增录其上,因此,这些拓本上的字词,其实比骊山碑上的原本还要齐全。”
我干笑着说:“你说的我大概明白了。就是有一些小问题,骊山碑是个什么东西,《人族字典》又是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我,一片沉默。大师姐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乡巴佬!”
我无所谓地指指自己的脑袋,失忆了嘛。
姜尚苦笑着说:“你可知人族从何而来?”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我最想知道的密辛,不由得摇了摇头,屏气凝神。
“这事情我也是听师傅说的,但是各个部族的大妖应该都知道。我们人族,是由女娲娘娘造出来的。”
我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心潮澎湃。
熊灵皱起了眉头,小东西轻轻也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尚。她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所受到的冲击应该比我还大,毕竟这颠覆了她们的整个人生观和妖生观。
看着我们呆若木鸡的样子,大师姐皱皱眉头,“这事情没错,女娲有一个先天灵宝,叫做九天息壤,神妙无穷,可以自行生长,生生不息。大概几千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女娲花费大法力,用一部分九天息壤造出了第一批人类,也就是今天女娲氏族的祖先。不管我们共工、你们祝融,还是他们伏羲,最初时都是源自女娲氏族。”
“不过,”她话风一转,“虽说我们人族是女娲所造,但六千年来,为奴为婢,任由那些大妖羞辱驱使,也已经还清了这再造之恩。如今人族的大兴之势将始于我们共工氏族,席卷整个人类世界。什么大妖蛮妖,都别想再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姜尚笑着说:“大师姐说的是,师傅也是这么教导我们的。”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开口问道:“这与《人族字典》又有何关系?”
姜尚笑道:“你有所不知,女娲娘娘造人之后,第一批人类,懵懵懂懂,灵智低下,茹毛饮血,形如野兽。女娲娘娘于是行教化之功,教会人类钻木取火,烹制熟食,裁剪兽皮,制作裙裤。后来又传下语言和文字。为了确保知识承继,女娲娘娘以大法力,立下一千零八十一座巨大石碑,碑上刻下总计三万七千六十二个字词的发音、释义。后世便称之为《人族字典》,又因为女娲氏族世居骊山,这些石碑便被称为骊山碑。不仅如此,其实那些妖们也没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因此这《人族字典》,其实是女娲娘娘传下,百族共用的。”
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有熊大长老的时候,他也问过我,为什么“洛书”二字,并没有被收录在骊山碑上的《人族字典》里,我当时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现在想来,《人族字典》里没有“洛书”二字,是因为我没有把这两个字教给小蛙,她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去传给别人。
“洛”字本就不常用,至于“书”字,这个世界连纸张都还没发明,压根就没有“书”这种东西,我又怎么可能去教她。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时解释了“洛书”两字的意思后,共工氏族的三人会那么诧异了。我这等于自己造了两个这世界上不存在的字出来,还有板有眼地解释了一通。
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就装了一个大写的B。
“你妹啊...”我感慨道。
“‘你妹啊’是什么意思?”姜尚在旁疑惑地问道。
“哦,语气词,用来感慨的,差不多就是‘厉害啊’的意思。”
姜尚恍然大悟,接着说道:“其实我这次带你们来,也是师傅的吩咐,让我把你上次所说的‘洛书’二字补录到字典里。你刚刚说的这句‘你妹啊’,似乎也从未听过,那就一并收录好了。”说完,转身朝着大师姐拱手道:“有劳大师姐了。”
大师姐昂着头,双手掐诀召出木质小刀,刀气锋锐,在一块木板空白的地方微微刻下。
我看着大师姐在木板上刻下“你妹啊:厉害啊!语气词,用作感慨。”顿时呆若木鸡,又不好出言阻止,只好借口别处转转,眼不见为净,也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又说了什么离谱的东西,再被刻了上去。
阿弥陀佛,真是罪过。
共工氏族80万人口,确实占地广阔,一棵连着一棵的参天巨木上,索道、树屋、平台、升降机,星罗棋布、绵延不绝。更奇特的是,整个氏族并非平面分布,随着树干向上,居然分为了上、中、下三个部分。时不时能看到灵活的共工族人,并不像我们一般老老实实走在道上,而是手拉藤蔓,犹如人猿泰山一般飞速荡过,在各个树冠间自由畅行。
我忽然想到个问题,回头问道:“你们也是修真中人了,你们会飞吗?”
大师姐又是冷言冷语,“只有金丹期的大修士才能虚兵化实,御兵飞行。什么都不知道的乡巴佬。”
姜尚又是笑笑:“大师姐说的是,正是如此。”
我也是无语了,这俩人,一个脾气恶劣,一个脸皮奇厚,还真是师姐弟。我瞟了眼熊灵和小东西,还好这俩祖宗也没什么反应。
我试探着摸了摸小东西毛茸茸的脑袋,这小家伙傲娇地唔了一声,把头扭开了,态度比昨天已经软化了好多。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我把她从熊灵怀里一把抱过,不管她轻微的挣扎,轻轻挠着她的后脑勺,没多久,小东西就舒服地哼哼唧唧,赖在我怀里不动了。
这时,空中一道流光闪过,姜尚一把接过,是一块木牌,他扫了一眼,笑着冲我拱手道:“师傅有命,明日邀你们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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