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拿着关家退还的自行车,直接就骑回来了。只要关家不再去周红香家要自行车,他们家当然不敢再提这件事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这自行车沈国栋骑得心安理得极了。
“他们家还欠老子一百多块钱呢!先收他一辆自行车当利息。”听沈国栋的语气,他是打算用自己的一百多块钱吃周红香一家一辈子了。
沈国栋把自行车交给墩子和周阳,让他们赶紧趁有时间,去小学的操场上练练,以后上山就不用走着去了。
然后沈国栋从怀里掏出一个毛绒绒肉呼呼的小狗崽儿,软软的小耳朵耷拉着,眼睛还没睁开。嫩嫩的小爪子还是透明的粉红色,看着又可爱又可怜。
“武装部从部队接收的退役军犬生的,就生了这一只,金贵着呢。谁要我都没给。它妈昨天死了,这小崽子上星期生的,才七天。”
雪花死后,沈国栋一直惦记着给周晚晚再弄个小动物玩玩儿,本打算等这个小东西长大点再给她抱来。可它妈这一死,他也只能提前把它带回来了。
“是个小狼狗,叫啥德国牧羊犬,它妈据说血统可纯了。”沈国栋看周晚晚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看小狗崽儿,得意地把它往前送,“你抱抱,可软乎了。”
“别让囡囡抱,它身上有虱子咋整?这么小,它没轻没重地咬着囡囡咋整?”周晨绷着脸把周晚晚抱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地举着小狗崽儿的沈国栋。
“谁让你弄条狗回来给她的?小丫头能养那么凶的狗吗?”把周晚晚哄到屋里去玩儿。周晨又转回来训沈国栋。
“雪花没了,我看囡囡那几天都不咋高兴,这不是想再整一个跟她玩儿吗?”你这么生气干啥呀?
“你还知道雪花没了囡囡不高兴?!这个要是病了、丢了、让人给打死吃肉了,她是不是又得难受一回?”周晨激动得眼圈都有点红了,“不用整别的陪她玩儿,咱家这么多人呢,谁不能陪她?整这些小东西,说没就没了,到时候更难受。”
周晨也不知道是在说周晚晚还是在说自己,难得地蛮横无理一回。“哪儿来送回哪儿去!咱家不养!”
沈国栋看着周晨僵硬的背影叹气,说囡囡难受,谁不知道雪花死了你最难受,小屁孩儿还不肯说。在这儿装什么横呀!
周晚晚从窗户里偷偷地探出半个脑袋,冲沈国栋眨了眨眼睛,沈国栋把小狗崽儿往怀里一揣,乐颠颠地跑过去了。
小狗崽儿还是留下了。七天的小家伙,眼睛还没睁开,就知道团着笑身子睡觉。饿了就哼哼着拿小脑袋乱撞,湿乎乎的小鼻子黑亮亮的,特别可爱。
沈国栋把小狗抱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考虑,到了这儿才发现,它只能喝奶,而且自己还不会吃。
最后在周晚晚的提议下,沈国栋跑到公社卫生院要了一个装红霉素眼药膏的塑料小软瓶,装了牛奶一点一点往小狗嘴里挤,才算解决了它的吃饭问题。
“你来了就抢我们囡囡的牛奶!只给你吃一个月啊,过了一个月你就得学会吃饭!”沈国栋一边给小狗往嘴里挤牛奶,一边恶声恶气地教育它。
谁想到一激动,手劲儿大了,呛得小家伙一口喷了出来,喷了沈国栋的白衬衫上星星点点都是牛奶,还有一条鼻涕挂在扣子上,晃晃荡荡摇摇欲坠。
沈国栋气得直接就把它倒着拎了起来,“打屁股!你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
周晚晚赶紧把小家伙救下来,它还没睁眼睛呢,连听力都没有,你吓唬它它也不知道啊!
再说了,它可没吃自己的牛奶,全脂牛奶它吃了就得拉死,人家小狗狗现在吃的可是空间独家秘制的狗宝宝奶粉!
小狗吃得少,一天得喂好几顿,半夜饿醒了拿小脑袋拱沈国栋的下巴,沈国栋就得起来再喂它一顿。
周晚晚也起来看小狗吃奶,顺便提醒沈国栋拿蘸了温水的手绢给它擦屁屁和丁丁,这么大的小狗没有自主排便能力,有妈妈的都靠母亲舔,这个没妈的只能麻烦沈国栋了。
沈国栋皱着眉头,但还是动作轻柔地给它擦。
“别对它太好,它死了你该伤心了。”周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拿外套包住周晚晚,抱着她站在旁边看。
“死就死呗!死了再养一个,本来就是个玩意儿。”沈国栋伺候小狗是挺有耐心的,可那也只是出于要带着周晚晚玩儿,要说他真的对小家伙有什么感情,那纯属扯淡。
周晚晚在心里叹气,沈国栋这种大脑异于常人的,怎么能体会周晨心里弯弯绕绕又喜欢又害怕的情感呢。
“二哥,小汪很好养的,比我好养多了。”周晚晚可怜兮兮地抱着周晨的脖子求他。
周晨被妹妹逗笑了,“它能跟你比吗?”
“那是!二哥最喜欢我了!”周晚晚小鼻子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二哥能把我养大,更能把它养好,养得特别好。”
周晨不说话了,他还是怕妹妹伤心。要是有一天这只小狗忽然出了什么事,不能再每天跟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了,她得多难过?那种失落他不想让妹妹再经历一遍。
“二哥,妈为啥生我?她怕不怕?”周晚晚不想给周晨讲得到和失去、过程美好这些大道理,她现在的年龄也不可能懂这些,只能拿李秀华来鼓励周晨。
周晚晚说得含糊不清,周晨却马上明白了她要说的话。他看着妹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就笑了。
所谓勇敢和自信,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敢于向幸福伸手,不拒绝任何美好的可能。这些话周晨现在说不出来,他却能用行动表现出来。
“给我吧!肚子沾了水得赶紧擦干,要不它着了凉该拉肚子了。”周晨把周晚晚塞进被窝儿,接过了沈国栋手里的小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