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浑身奇痒越来越剧,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凡是有知觉之处,皆感觉如同蚂蚁虫子在噬咬。
二人抱在一起,开始互相给对方挠痒,前世沉香摸到辛夷的脸,感觉脸上一道道皱纹,心下大惊。却开口说道:“小妹,我们经历了这般煎熬,我却能用手感觉出来,你还是如此美貌。”
辛夷苦笑,说道:“郎君,你不要骗我,我们现如今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但这样也好,我们用几天时间,便经历了凡人从相恋到变老死去的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也算是白头偕老了。”前世沉香本来担心辛夷知道自己变老之后会伤心,没想到她会这样想,心下大是宽慰,把辛夷抱的也就更紧了。
但身上的痒却进一步加剧,二人开始互相撕扯衣服,渐渐的全身衣服都撕成带着血迹的碎片。二人也渐渐成了**相拥。奇痒之后,剧痛随之而来,前世沉香道:“不要想着身体上的痛苦,把精力专注于别的事情上。”辛夷道:“不如,我们在这墙壁上刻诗吧。”
沉香道:“好!”二人就开始在石壁上用指甲刻字,似乎忘记了身体的剧痛,把全副精力都用在刻字上,沉香在墙上刻了“生则同室。”辛夷则刻下“死则同穴。”二人一人一句,直到失去知觉,休眠过去。
休眠时的沉香辛夷,紧紧拥抱在一起,二人浑身鲜血淋漓,再后来,鲜血也渐渐凝固,身体渐渐干枯。两年之后的这一天,尸体化成两道青色灵气倏地从监房内飞出,落在神农山下蝴蝶谷内,变化为白玉兰、白木香两棵高大树木,被喜爱采药的李家大小姐灵芝发现。
牛膝说完前世之沉香辛夷二人在牢房之中的悲惨故事,忍不住多次唏嘘。沉香更是泪流满面,没想到前世竟然遭受了那么多的苦痛,跟进入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上刀山有什么分别?
牛膝道:“不知道是不是神农氏定下的规矩,男女药灵之间不能有感情,更不能有肌肤之亲。谁若犯此大罪,定会受罚。按说药灵皆身负灵力,乃无情之草木。不知道为何沉香辛夷会相爱如此。好了,先将前人之事放下。今晚,我们要把石壁打开。”说着,给沉香指点需要挖开的位置。
沉香按照牛膝所指,一铲一铲的将石壁挖了一个大洞。牢房墙壁非常厚实,幸亏药铲神力无敌,挖石壁竟如挖泥土一般。约莫一个时辰功夫,已经将墙壁穿透,牛膝见已至半夜,不会再有人来查监,就和沉香一起,把挖下来的石块都推到洞外边去,等把石块全都清理干净,牛膝也顺势进入洞中,对沉香说道:“今晚我就潜入相府,在明日查监之前,必定会返回,你现在就好好休息。等我明日一早回来。”
沉香点头答应,确实,自己已经十分疲惫了。躺在监房内,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沉香还没有睁开眼睛,耳听得好像有人在“嘤嘤”哭泣,沉香不禁大奇,听声音像是一名女子,但眼下这牢房里没有女子啊。难道自己听错了,现在自己还在梦中?不对,自己已经十分清醒,这不是梦,沉香正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却听得洞内有动静,是牛膝回来了。
沉香关切的问:“牛膝大哥,查看的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牛膝摇摇头,显得十分失望。又转而自励道:“第一天嘛,对相府中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从昨晚情况来看,相府内人人都很忙碌,好像要操办什么大事,但每个人之间互相都不说话,像严守机密的样子,他们之间不说话,唉,我也就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沉香点头道:“今天不行,明天晚上再去,不把真相查出来,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牛膝听到沉香之言,一脸坚毅道:“我们之对手乃是当今百草国最有权势之人,唯一能与他们抗衡的大将军也已经垮台。我们虽然势单力孤,但甘国老囚禁药灵,人参王阻止调查,他们二人一定有重大阴谋,我们必须救出被囚药灵,揭穿他们的图谋。”
沉香道:“大哥,小弟还有一事相瞒,如今也不用为他保守秘密了。”牛膝忙问何事?沉香便将神农氏相赠打药鞭,大黄奉自己为神鞭使者,自己又获得人参王秘密召见,人参王用条件将自己打药鞭换去之事向牛膝一一说清。牛膝听后,道:“若是打药鞭还在我们手上就好了,人参王处心积虑,得到打药鞭,一定会进一步加强自己的独裁专制。怪不得大将军紫参被废,若无打药鞭之威力,凭紫参之灵力,百草国中没有几人能对付得了。”
沉香道:“当时太过于相信人参王了,打药鞭就这么轻易让其骗去。”
牛膝道:“事已至此,只能凭我们自己努力了。”忽然又感到十分口渴,便想到,那是使用了隐身灵力之故。连忙摸到水囊,只喝了三四口便停下,沉香示意他多喝点,牛膝摇摇头,沉香明白,在牢房的日子还很长,需要节约饮水。
沉香道:“大哥,天快亮了,你抓紧时间睡觉吧,晚上还要再去查看。”
牛膝忙活了大半夜,听了沉香之言,果然感觉到睡意袭人,便在监房内沉沉睡去。
牛膝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又听得牢房开门之声,沉香抬眼向牢门处一望,发现进来两人,一个身形略微高瘦,另一位的身形却是矮胖,沉香明白,那是看守狱卒又来查房了。
板蓝根听见有人进来,用凄厉的语气哀求道:“水,快给我点水喝,你们再不来,我可就要渴死了。”那名高瘦的狱卒走到板蓝根面前:“你小子昨日不是还高喊冤枉,嚷着要见尚书,要见大王吗?今天怎么老实了?”
板蓝根再次哀求道:“狱卒兄弟,狱卒大人,看我们都是药灵的份上,快点,快点给些水喝,我渴的实在是不行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喊冤枉了。”高瘦狱卒道:“叫大人,叫大爷也不行,在大牢之内,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供水官,即便是做过将军宰相、廷尉御史又能怎样?都得对我们狱卒乖乖的服气、服输、服从。”
这名狱卒正在借送水之际与板蓝根逞威,另外一名矮胖的狱卒却走到远志那边,与另外一人小声嘀咕些什么。一会儿,矮胖狱卒又走到沉香这边,小声道:“你是沉香?”沉香连忙答应,道:“是,大人何以知道小生名字?”。那狱卒又道:“你是否曾在长亭救过一名药灵?”
沉香大感诧异,心想,我在驰道长亭救助车前子一事,除青蒿、艾蒿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他是谁,怎么会知道此事?
沉香低声答道:“不错,小生刚出菊花岭时,确实在长亭救助了一位药灵,他叫车前子。”
那狱卒点头道:“此刻车前子正与你的好朋友远志关在一起。”说着指指对面,刚想再说什么,另外一名高瘦狱卒却走了过来,这狱卒急忙对其说道:“三哥,这边有一个好像也开始干渴了。”说着向其指指正在睡觉的牛膝。
高瘦狱卒走近后,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了看牛膝,道:“嗯,这个倒也有种,竟然一声不吭,明天多给他点水。那些一受点罪就呼天抢地的贱骨头,我还真是看不起。”
不等说完,转身就要走了,矮胖狱卒又再一次用目光向沉香示意对面的监房。沉香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那矮胖狱卒方跟在高瘦狱卒身后,渐渐走远,离开监房。
沉香不禁感叹道:“吾今日方知狱吏之贵也。”却听牛膝在身后笑道:“难道比廷尉还要贵吗?”沉香一听,知道牛膝已经醒了,忙回身道:“大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牛膝道:“来了两个人,甚是罗唣,把我给乱醒了。”
沉香还是对刚才那名狱卒的事有些纳闷,不禁对牛膝道:“大哥,你曾经做过廷尉,可知廷尉大牢中有这么一个人。”就把刚才那名矮胖狱卒的身材样貌大体描述了一下。牛膝听后摇摇头,道:“没有,或许他是在我走后新招的。”
沉香灵机一动,对着对面监房高声叫道:“远志大哥,你旁边之人名叫车前子吗?”
远志尚未回答,只听一微弱声音道:“正是在下,那日恩人在长亭救了车前子,大恩尚未报答,便被大黄那厮捉到这里,你的事情,我都听远志说了。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那地肤子虽然成了叛徒,但有一个人还是会帮助我们的。”
说话之人,正是沉香在亥五长亭用多半囊水救下的紫金顶叛军车前子,那日大黄率军去菊花岭捉拿菊花,地肤子现场指认,车前子遭擒,被大黄派人提前押送到人参城廷尉府,廷尉防己严加审问之后,把车前子投入大牢惩戒,车前子声音微弱无力,想来在此大牢中已经经历了不少磨难。
沉香、远志、牛膝、板蓝根四人被投入大牢。正好把远志投进了关押车前子的那间。车前子、远志二人见面之后,互相介绍自己被关入大牢之原因。二人在对待人参王新政上,越说越投机,车前子鼓励远志投入紫金顶义军阵营,与众位兄弟一起反抗人参王,远志立即表示愿意。二人便私底下商量如何越狱出逃,远志一听车前子说要越狱,当即一拍大腿,轻声说道:“我的兄弟沉香有一把药铲,削铁如泥,他若同意和我们一起,出此大牢,便如同闲庭信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