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几名报信者前脚才迈出,下一刻便好似被时间大道定住,难以移动丝毫,反观那貌不惊人的拄杖中年男子,却是不知何时直接越过了前方的所有阶梯,一举登顶,只需再向前迈进十数步,便能进入齐聚了栗陆氏高层的重地。
“你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诸多栗陆氏守卫一阵错愕,直至一名反应极快的栗陆氏神将放声大喝,众人方才猛然清醒。
“此人意图擅闯大殿,速速将其截住,生死不论!”
声音洪亮,震动四方,这尊栗陆氏神将的手上动作同样不输霸势,话音未落,便径直横抄方天画戟,以一招凌云式刺出,法力灌入之间,竟是震得戟杆猛然摇晃,带动戟锋,一瞬间不知扭曲出了多少弧度,虚虚实实,杀机暗藏,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那中年男子却是头也不回,直接反手一杖点出,拐杖末端扁平无锋,且未曾看出多少明显的法力波动,但其与栗陆氏神将的方天画戟对碰之时,所爆发出的威力却是毫不亚于一等的王级神兵,只匆匆一个照面,那名栗陆氏神将便是直接被震飞数百丈,就连手中的方天画戟也是被挤压得严重变形,无法再用。
“好强的力量!而且他似乎还没有尽全力”
这尊栗陆氏神将心有余悸,手掌不自觉地捂在胸口之上,只是令他意外的是,此番正面冲撞,他虽然在顷刻间被震飞,但内脏却并未受到多大的创伤,血脉之力也是畅行无阻。
“果然是留了一手,在下栗陆氏陆元,敢问阁下是?”
身披厚重甲胄的神将陆元微微抱拳,算是对中年男子手下留情施了一礼。
对方却仍旧不曾转身,只是在原地多停留了片刻,面露思索之色,沉吟道:“栗陆氏陆元,名字有些耳熟,你与陆伯涯之间似乎有些血缘关系吧。”
陆元点头道:“家父与陆族长乃是表亲,他是个好族长,也是个令人敬佩的长辈,只可惜”
陆元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怕重复陆伯涯的死讯,会令得栗陆氏众人本就不稳的心境再度掀起动荡。
中年男子倏然抬首望向虚空,感慨道:“他这一去,世间少了一个以有情剑入道的神王,我也少了一个道友啊!”
陆元心中微震,再度询问道:“前辈到底是何人?”
言语之中,已是将阁下改称前辈。
“我姓风。”两鬓皆白的中年男子终于转身,目光扫过陆元以及在场的栗陆氏众人,很快又补充道:
“单名一个后字。”
当风后踏过上千层汉白玉台阶,走入垒壁关栗陆氏高层的议事大殿时,应龙与部分人皇援军,以及风常清与阳图等伏羲氏日奇部族人,也是来到了这座巍峨神城之中。
至于先前围困伏羲氏日奇部族人和随刑天一同攻破一线峡的神农氏大军,有三分之一都已葬身于沙场之中,被神魔血河所湮没。
余下的有生力量则分为两股,一股乃是先前将上千伏羲氏日奇部族人围困在阳濉谷,但后来却被风伯雨师与阳图等人内外夹击招致兵败的神农氏残部,由姜白鹤等高层人物率领,另外一股则是刑天麾下的大军,虽与栗陆氏一战折损了不少兵将,但仍旧是这场战争中神农氏一方的主力。
都说群龙无首,便是一盘散沙,连乌合之众都是不如,但刑天麾下的大军在撤离一线峡时却是没有丝毫慌乱,而是在几名暂代刑天统率大军的神农氏副将的带领下,以坚固的防守阵势井然有序地撤出战场。
即便在这过程中,神农氏大军中有不少人都遭到了栗陆氏族人的神通轰击,但只要不曾命绝,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咬牙承受住身体上的伤痛,不让军阵散乱,军心动摇。
这是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却也是件很有道理的事情。
从实力境界上讲,这些神农氏军士的修为普遍不高,比起栗陆氏的族人强不了多少,更多时候他们所仰仗的是图腾和兵器之力,只是两军交战不比两人对决,兵器与图腾等外物之力,可以借用,但若是缺乏紧密配合的话,难以构成战法,充其量形成散兵游勇之势,不可左右大局。
以往有刑天这个精通兵家进退搏杀之道的大家坐镇统御,神农氏大军的弱势方面被削减到最小,这才十战九胜,延续了神农氏与姜榆罔的气运。
然而自刑天被公孙轩辕的时空漩涡卷走之后,这些神农氏大军便失去了主心骨,无法像之前星夜疾驰连破七部那般赢的快意赢的轻松。虽说栗陆氏族长陆伯涯也已归天,栗陆氏元气大伤,即便与人皇援军联手,也不至于让他们有兵败如山倒的危险,但若是栗陆氏趁神农氏大军撤退之时在背后捅刀,后者伤筋动骨不说,军心涣散也是不无可能。
人事易分不易合。
军心易散不易聚。
这是自古便流传下来的道理。
明眼人只需稍作思考,便会知道若这批跟随刑天讨伐人皇而来的神农氏大军一旦军心涣散,将会造成怎样的可怕影响。
除却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置身事外的人之外,看得越透彻,往往他们做的就越多。
与神农氏对立的人顺水推舟。
神农氏本部的人则是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