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酣睡,次日清晨,诸葛旻等三人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
自从定居大都市后,诸葛旻已经多年未听到这样悦耳动听的鸟鸣声,因此备感亲切,对这些惊扰了美梦的鸟儿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海拔一千余米的终南山脉,尽管是盛夏,清晨仍有些清凉。但这种清凉并不让人觉得冷,反而是一种浸入骨髓的清爽,夹杂着清新的空气、青草的芳香,让人有飘飘欲仙、超凡脱俗的出尘之感。
诸葛旻等三人起床后来到院子里,见到萧师兄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不由得也起了兴致,也跟着玩起来。文杰本来就会,玩得有板有眼;慕容松没学过,但悟性不错,虽依葫芦画瓢,架子倒有三分像;诸葛旻曾经在大学时选修体育课时学过,但忘得差不多,勉强跟得上。
萧师兄打的是五十六式陈氏太极拳,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尽显太极拳阴阳开合、虚实转换、刚柔相济、快慢相间的拳中真意。
萧师兄打完后,敛神静气,收拳而立,微笑着看着他们。
文杰算是半个行家,首先开口说道:“萧师兄,没想到你不仅学问做得好,连太极拳水准也如此高,我看有六段水平了吧?”
萧师兄谦虚地说道:“文师弟谬赞了,我也是来到这里才有所提升,勉强算准五段水平,六段是没有的。如果你们有兴趣,咱们可以一起切磋提高。”
有高手指点,三人自然想学。萧师兄先给他们讲解了太极拳的真意,然后教他们学习二十四式太极拳的前八式。
清晨六点半起床,足足学了三个小时后,已是十点左右,肚子自然早饿了。萧师兄便去准备午餐,其它三人打下手帮忙。
萧师兄说,真正的隐士们饮食极其讲究,注重养气,吃素不吃荤。而且每天只吃一餐,过午不食,晚上如果饿了就吃点瓜果充饥。但我们是隐居,不是隐士,一天两餐是必要的,虽然不忌荤,但因购买肉食麻烦,因此还是以素菜为主,最多加点咸鱼咸肉之类补充营养。
萧师兄数月未曾下山了,库存咸鱼咸肉早就吃完了。这次三人上山前,便在小镇上购买了不少咸肉咸鱼,正好可以改善下伙食。
饭后,三人提议出去走走,看看周围环境如何。
萧师兄笑着说,这山区处处皆是风景,倒不必刻意寻求的。不过,狮子茅棚附近的嘉午台比较出名,倒值得一看。
为避免三人乱走迷失方向,萧师兄决定亲自陪他们走一趟,顺便熟悉下周边环境。萧师兄先带四人爬上山头,从远距离观看嘉午台。
萧师兄介绍说,嘉午台由东西南北中五座山峰组成,它的中心最高点——岱顶,海拔1870余米。从不同角度看,其形态各自不同。由东山底看,它像一只猛虎,正欲扑向秦岭;由西面看,它像一条巨龙,似在白云中腾空而起;由北面看,巍然屹立,高入云霄,奇峰挺拔,形势险恶,有“小华山”之称。萧师兄所在山头,正好在背面。从这边望过去,果然觉得险峰异常。
萧师兄带领三人抄小路走捷径,一个多小时便来到了嘉午台的必经之路——朝天梯。朝天梯是一个约50米高的崖壁,三面临空,上面凿有石阶,两侧有明万历年间铸造的铁索链。
四人攀援而上,很快便来到岱顶。从上往下看,山川风景尽收眼底。四人都爬过华山,对这“小华山”评价,自然是极为不如。不过,矗立山顶,迎风而立,倒还是别有一番情趣。
随后四人翻过岱顶,直下数丈,来到“龙脊”,确实异常险峰,拍了数张照片纪念,便下山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游客登临,也看到了不少寺庙,但都极小。慕容松勤修佛法,本想到寺庙找人交流佛法,但萧师兄说,真正的修佛隐者是不住寺庙的,于是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慕容松对风景不怎么上心,但对那个据传XC活佛居住过的喇嘛洞念念不忘。若不是那个洞在悬崖上,极为危险,他真想爬进去看看里面有何奥妙。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晚。慕容松挑水起火,文杰洗菜切菜,萧师兄掌勺,三人合力很快便弄好了一顿简易晚餐。饭后,诸葛旻去洗碗,其它三人则在院子里休息,就着昏黄的马灯,饮茶聊TS区蚊子凶猛,尽管有蚊香驱赶,仍时不时会咬上几口,又疼又痒,但仍挡不住师兄弟四人再逢的喜悦,海阔天空地热聊着。
院子不算太大,檐前小部分是铺着碎石的院地,稍远些便是一大块菜地。菜地里搭着许多树枝与毛竹搭成的架子,上面爬满碧绿的藤蔓,茂密绿叶之下挂满了青瓜、丝瓜、苦瓜,个头饱满,数量众多;地上还爬满了绿油油的西瓜藤,结了大大小小数十个西瓜,有几个显然已经成熟,翠绿诱人。
院子右边柴门附近,还有几株长势喜人的南瓜藤,结了十几个碗大的南瓜,遥想成熟时节,必又是一堆诱人的美味。而在院子左边的猪舍那里,屋顶上爬满了葡萄藤,其藤上缀满青涩的葡萄。
檐前还有数株槐树、银杏,恰到好处为主人留下一片清凉,又未遮挡蔬菜瓜果的阳光。靠近悬崖边的地上,极其奢侈地种着一丛栀子花,正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陶醉。
如果把目光穿过院子,还能看到屋子不远处有一块更大的菜地,种着辣椒、洋葱、葱蒜、菜豆、生菜、卷心菜等各色蔬菜,长势旺盛。
从这些欢快生长的蔬果上面,诸葛旻和慕容松只看到了萧师兄不凡的种菜天赋,而在萧师兄的知交好友文杰的眼里,却看到了他扎根此地、长期隐居的决心。
夜空清朗,繁星像钻石一样镶嵌在黝黑的天幕上,璀璨夺目,无须怎么费神便能辨认出耀眼的北斗七星和带状的银河。
夜风穿山越林,迎面吹拂,赶走了盛夏白日的炎热;不远处,那洁白栀子花在夜色下摇曳多姿,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远处有蛙声阵阵,蝉鸣声声,回荡在空寂旷远的山里,却是平添了几分“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韵味。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里有山,也有水,确实是一处隐居的胜地。
白日里,可脚踏灵山秀水,登高望远,极目骋怀,不少修士之福;
静夜中,可头顶灿烂星空,挑灯夜读,观经阅史,不失隐士之乐。
夜色很美,栀子很香,文杰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
这句话起得突兀,来得莫名,既浅显明了,又似隐含深意,无意中引发了一声关于修行,长生与轮回的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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