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念了。我求求你别念了!
她头痛得像要爆炸,双手不停按着太阳穴,一屁股跌坐回去。
公主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是哪里又不舒服吗?
斩云摇头。
那道士诡异的笑容和缥缈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斩云虚弱无力地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彩薇宫,是陛下赐给你的寝宫,隔壁挨着的就是莲清宫和凤宁宫,再过去就是您从前住的玉鹤宫了。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斩云远远地就听见了。
参见……
所有宫女太监突然都跪下,正要喊话却被来人摆手阻止了。
谁?斩云疑惑地说,谁来了?
随着那人缓缓走近,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和自己收藏的手帕一模一样的香味。竟然是他。
斩云参见大祭司。她站在床边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你怎么知道是我?男人浑厚的声音格外清晰。冷漠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因为,因为知道,所以知道!
斩云抬起头来一副傲娇的神气,似乎在笑,可是又不明显,因为白布蒙着眼睛,表情也就难以分辨了。
你现在是长公主了,身份不比从前,说话做事更要合乎规矩合乎礼仪。大祭司说,私下里,你也该叫我一声姐夫。
姐夫?斩云心中又是一阵惶恐,莫名的道德负罪感像一股暗涌的电流电得她寒毛直竖,头脑忽然清醒。
她沉默着,无论如何也叫不出这一声姐夫。
好了,你先养伤,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尽管让小叶子或者林姑去内务府拿,或者跟我说也行。大祭司说罢就转身要走,然后又想起什么似得,补了句,丁小官那边身体已经无碍了,他一时没办法来看你,所以让我知会你一声,免得你担心。
这个人,真是,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斩云心想,这到底算不算患难见真情呢?自我受伤,他竟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林姑,斩云拉住身边的执事宫女道,这么黑怎么不点灯啊?
回公主,林姑弱弱地说,已经点了……
拿近一点,拿到我眼前,斩云焦急地嚷着,我要有光,我想看到光。
于是林姑便取了一只最亮的烛台来,将蜡烛的火苗近近地移到斩云的面前。
热烈辛辣的烛火的香气,还有微弱的暖和光,让斩云终于感到自己还有希望。她不敢轻易地相信御医的话,这些吃公粮的家伙,只会捡好听的说,报喜不报忧。就算真的眼睛治不好,也会想各种办法敷衍和哄骗,惟恐被治个医术不精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