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昨夜的路返回，阳光照着尼从，影子跟随他。风吹过山林，松树梢被吹得沙沙响。天气不同，似乎昨天黑夜里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那只是一场梦，或者说如梦一般的现实。
尼从考虑着，他想着呆会面见了阿汉，要如何说，要如何笑脸相迎，要如何表达谢意。这些，都是他不擅长的。
来到阿汉家的院子里，他注意到这户人家的布局。向南面是一个厅堂，也是这所房子的朝向，东面正是阿汉的房子所在，最边上的是一间柴房。西面却没有房子，有着一条小路，尼从回家时就是走的这条小路。
踩在院子里，泥层有些松软，是一些柴草的碎屑。靠近厅堂的院边晒着一片柴草。这时候房子前没有人，连门户都是紧闭着。
尼从想这家人不会是出去了吧，他走到阿汉昨晚站立的门口前，试着喊了一声：“阿汉……有人吗？”
并没有人应，反而从屋后走出来一个妇女，手里抓着一把通心菜。
“你找谁？”她问。她旁边是一块围起来的菜地，刚才尼从没看到。
“我找阿汉，来还手电筒。”尼从伸出手电筒。
妇女一脸不解。尼从并不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女人。
“我昨晚回家，太晚了经过这里，阿汉借我手电筒让我照着回家。我现在是来还的。”
“哦，阿汉还没起床。”妇女接过手电筒，放在地上的菜篮子里，看了几眼尼从就弯腰继续摘菜了。
尼从转身要走，耳边听见泻水坡的水声，昨夜有过的惧怕一下子涌了上来。原来黑夜里的一切并非已经消失，反而早已在心中扎根，阴影般地若隐若现。
然而，背后的门“吱”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汉子，胡子喳布满着下巴。他正是阿汉，一夜之间长出了许多胡子。
“阿春，可以吃饭了吗？”他喊道。
“快了，炒个青菜就可以了。”菜园里的妇女头也没抬。
阿汉拖沓着鞋子出了门，这才注意到在院地里的尼从。已经将他认了出来，“哎，你！吃饭没有？”
尼从本来要走，听到这话，将它当作乡人善意的问候，脚步不停，回头应道：“我吃了，正要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道。
“尼从。”这一声答应他是停下来回答的，回转了身。
“哦，我知道了。你等等，我就要去你们村里找个人，我搭你去吧。”阿汉往他停在厅堂里的摩托车走过去。
“不用了，我走路就行。”尼从摆手拒绝，“再说，你还没吃饭。”转身要走。
阿汉也不知有没听见，已经将摩托车拉到了院地里，发动起来。
“来吧。”他示意尼从坐到他车上。
尼从只好上车。菜地里的阿春听到发动机声，起声大喊：“你要去哪？还吃不吃饭？”
“不吃了，你这个妇娘啰嗦！”他启动了油门，离开了。背后的妇女还在大喊：“阿汉——”
**** **** ****
车子停在了镇上的一个粉摊前。阿汉叫尼从下了车，给他一句话让他回去，自已走到桌子前坐下，叫了一声：“老板娘，一碗猪杂粉。”摊灶前的女人应了一声，舀了一勺汤水煮了起来。
尼从站在摩托车旁边，不明所以。这个汉子说要进村，却在这里将他放下来，显然没有信守诺言。他来到阿汉面前站着。
“不是说要让你回去了吗？站在我面前挡我阳光了！”话语很凶。
尼从有点害怕，将他当作是一个陌生人看待，站在他面前很不自在，但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你……你不是要到我们村找个人吗？”他说。
“不用去你们那儿去，你们那的人太奇怪。我在这里等他，你自己走路回去吧。”他往碗里加了一勺辣椒酱，吃起粉来。
“可是你不用搭我来镇上啊，我当时直接就可以走路……”
“你走开，我说搭你是好离开家。吃那妇娘煮的斋菜，都快成和尚了。你可以走了。”粉碗里的热气将他的脸盖住了。
尼从心里暗骂，默默走开。这人是个骗子，好吃懒做的家伙，用些卑劣的手方法来镇上大吃大喝，自已只好步行回去了。怪自己轻信别人的假好心，才要多走这些冤枉路。
**** **** ****
回去的路上尼从还在心里抱怨着阿汉，往道路上吐口水。每吐一次心里默骂三句阿汉的坏话，还是愤愤不平。却看到前方坡路上有着轰轰的机动声，接着一排摩托车队从坡顶上飞冲下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车后座上扎着一些屠猪的工具，有刀、铁刺、绳索和血桶。
他数了一下，有七八辆摩托车，车手都是村子里已婚的汉子。他们将车开得飞快，大声喊着话和前后的车手聊着话。
第二章 斗牛大会（上）（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