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下注，就来这里看看。”尼从跟他说。
“那怎么行？难得有一次彩运，你没钱我可以借你！”许鑫这话说得大声，旁边一个汉子听见，也说：“这事下个注不错，斗神下凡啊，不中取个彩头也好。”
“对嘛，你投多少，我给你写信封。”许鑫抢过他的信封。
尼从一把将信封抢回来，“我自己会写字，借我十块去投吧。”在信封上依次写下“肆牛”“尼从”“十元”，伸出手掌在许鑫面前。
许鑫皮笑肉不笑地从内衣兜里拿出两张五块的零钱，递给尼从。
尼从上交了信封，到另一处位置继续观看舞狮，离开了许鑫身边。
一会儿舞狮结束，却有一群短衣短裤的舞女上场，跳开了舞蹈。刚才在场上的公牛被赶回了牛棚里，场地成了舞女的表演台。男子汉们看到热辣的少女在做着火热的动作，全都兴奋地大喊起来，配上音响的轰炸，尼从只觉得头疼起来。
舞蹈结束，四串长鞭炮燃响在场地的四个角，皮鼓急促地敲打起来，两头公牛被放出了场地，分别是一号和二号。
一号牛窜出棚门，在场地上狂奔，显然是被人们的声势吓到了。二号奔出来，却只冲到了场地中央，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目警惕地盯着在场地里奔跑的另一头牛。
一号公牛绕着围场奔跑了几圈，冲撞了三次围栏，才停下来，终于发现了场地里的二号公牛。两牛对视，慢慢地互相逼近，当相距只有三米的时候，都低下牛头，双角向着对方，相恃不动，现出一股攻击的态势。
场边突然响起一声号角，接着又一声长号角，再一声。场上的公牛在号角声中猛然发力，一号公牛后腿蹬力，冲向二号公牛。二号公牛架住它的牛角，也猛然发力，将它顶了回去。第一次互相冲击，力道十足。
两牛一击之下，都夺何不了对方，退出几步外，再作蓄势状。一号公牛面颊上被刮出一道口子，浓黑的牛血刺激了它的斗性，更显得暴躁。二号公牛毫发无伤，喘着粗气，蹄子趵着地面，也不甘示弱。
场边突然被扔进一串短鞭炮，直接丢到了一号公牛身上，噼噼啪啪一阵响过，公牛的厚皮上冒着轻烟，众人都提起嗓子，因为看到它似乎已经暴躁到了极点，抬头长哞一声，没有花式做作地俯头直冲向对手。
二号牛虽也暴躁，相比却较沉得住，对手攻势未到，就扬身扭头，躲闪到一边，避开了这一冲击，小步退转，绕着一号公牛寻机待发。
一号公牛全力冲击之下，却被对手巧妙避开，力道收不住，重心随着下沉的牛头缓冲，直接撞到地面，却煞不住庞大的身体，来了一个四脚朝天。
观众猛拍手掌，大呼精彩。二号公牛抓住这个机会,就在一号牛翻身未起的时候，它从远处俯头猛冲过来，一把顶住一号牛的脖颈，使着劲子往下压，叫它动弹不得，只能在地上扑腾四脚，无奈四脚并无着力点，丝毫不起作用，反倒使肚皮裸露在敌手之前。
二号公牛着实有点聪明，自知比体型体力敌不过一号公牛，总能避开它的强硬的牛角和健壮的四肢，冲着它脆弱的部位攻击，于是连连轻易得手。这下子，一号公牛的肚皮露了出来，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只要拼一鼓之力，往它肚子上顶上一角，任它再健壮的公牛，没有了牛角和蹄子的保护，它也只能丧命于敌手。
二号公牛使力抵住了一号公牛的翻身，却使不出多余的力气将牛角往它肚皮上作出杀命一招。一号公牛也实在强壮，虽背部着地，却借着腾挪的点点余地慢慢翻转着身体，前肢也用力往前蹬，险些踢到二号公牛的头颅，眼看就要挣脱二号公牛的束缚。
两头公牛在场上僵持打斗，观众们全都屏息凝神，眼睛不敢多眨，生怕错过任何一瞬。
一串鞭炮再度被扔到场地中，溅起泥浆碎屑，二牛却不动声色，不移分毫，仍在僵持。有人大喊：“再扔几串炮炸炸它们，这样打泥滚有什么看头！”
随着即有四串鞭炮接连被抛入场中，最后一串直接落在了倒在地上的一号公牛肚皮上。可能是被震动得生疼，又或者是被爆炸声惊吓到了，它猛地一垂后臀，肚皮一收，脖子一仰，竟直接将二号牛掀翻在地，自已直立起身。
看看二号牛的伤势，它被一号牛这拼力的一掀，飞出三米开外，刚才夹着一号牛脖颈的一双牛角，竟有一侧被掀得歪斜了，摇摇欲坠。鲜血流满整个面颊，爬了起来，气势也弱了几分。
一号公牛除了脖子处有了两道擦皮伤，看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大碍，它站在一边，“吭哧吭哧”地喷着粗气，想必也明白今天终有死伤，可怜同类属相，竟为了人类的一午之乐，而致自相残杀。
它再度仰天长哞，哞声不同于平日里在田野耕作时的单调，反而低沉嘶哑，长长一声，响彻四面。
众人被它这一声长哞吓得不知所措，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想着是否因此而触伤了神明，晃过一瞬去阻止的念头，有人低声说：“公牛长哞，怕是呼天打雷了啊！”更吓得旁边的人畏缩起来。
场地里突然吹过一阵寒风，这风本是西边河面吹过来的，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在此刻公牛的长哞声里却有了阴森的意味，众人只觉得很冷很冷。许多人往河面望过去，只见芒草轻摆，树梢微摇，并无其他。
就在这时，一号公牛平身往二号公牛冲撞过去，对准的是他的前半身躯，似乎用尽了全力。因为两牛距离太近，二号公牛来不及躲闪，生生接住了这千斤重的撞击力，自身却没有足够强壮，被撞飞出去，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一号牛并末停止攻击，它狂奔来到二号牛跟前，突然跃起一双前蹄，立空起来。双蹄落下的地方正是二号公牛的肚子！
第三章 斗牛大会（下）（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