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山王果然脸色微变,唇间刚一动,臻平帝便叹声怫然道:“好了,好了,一个熬药的奴婢而已,哪里惹出这许多话来?”
金口一开,便等同下了旨意,任何人都须得凛遵了。
焦芳撩了袍子,伏地跪倒:“主子龙体要紧,千万莫要动气。殿下是一片仁孝,怕奴婢们出什么差池,只怪老奴不请自专,甘领责罚。”
萧曼也伏在那里不敢抬头,余光瞥见紫色团龙锦袍微晃了晃,就听瀛山王道:“父皇息怒,焦公公服侍父皇数十年如一日,忠谨可嘉,是儿臣一时孟浪,请父皇恕罪。”
“罢了,朕谁也不怪,药放着,都退下吧……瑧儿,你也先回去,告诉你母后,朕过些日子便回宫,大婚之期照旧,不必延后。”
臻平帝声音有气无力,不知是怒气未消,还是心力交瘁,但却听得出那话中的笃定,不容半点违逆。
瀛山王像是有些怔愣,顿了顿才应声拜辞出了门。
萧曼终于松了口气,瞧见焦芳暗使眼色,赶忙如蒙大赦似的退到帷幔外,刚一回身,就见秦恪负手站在不远处,眼中似笑非笑间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
现在想想,他好像早就料到了一切,故意借着她去挑刺瀛山王,连焦芳也不得不开口遮掩,他可倒好,自己躲在一旁看戏,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萧曼只觉气往上冲,也不行礼,权作没瞧见一般,径自走向侧门。
还真是脾气大了,居然当面就敢撂脸使性子。
他倒也不着恼,反而觉得有趣,再想想方才那一幕的精彩,愈发有种乐在其中之感,朝帷幔内瞥了一眼,便不急不缓地踱到侧门处,作声轻咳。
前面已走到廊间的人自然听见了,停住步子慢慢转回身来,垂首问:“督主有何吩咐?”
秦恪发现自己顶爱瞧这副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恭敬听命的样子,兴致不由更浓,一步步踱近,只逼到面前,俯着她左右端详:“怎么了,哪儿不合意?”
明明是他故意陷弄在先,还问别人哪不合意。
萧曼心里不愿搭理他,却还是忍气摇了摇头:“陛下方才没用药,我再去备一副。”
“那不急,稍时再归置也不迟。”他慢慢俯近,在她耳边轻呵,“心里光想着陛下,就忘了旁人等着药用?”
她听得一愣,鼻中却闻到那股浓淡相宜的薄荷味,随即明白这人又是在说他自己,而且还跟皇帝相提并论,听着都叫人心惊肉跳。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声,秦恪似乎也没要她回答的意思,翻手摸出那只白瓷小罐:“这膏子怎么调的?”
他揭开盖子,里面青玉色的药膏铺在罐底,堪堪已用去了大半。
第27章 光风霁月(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