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安门虽是皇城连接外城的偏门,规制上却丝毫不差,歇山顶楼,红墙高阔,门洞也极长,活像是陵墓中的甬道,阳光照不进深远处,才走了没几步,眼前就暗了下来,背心也寒浸浸的凉。
萧曼不由打了个寒噤,着实有些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出入,好在他走得不慢,很快便到了对面出口。
外面有几个内侍候着,旁边还有两匹昂首顿步的枣红马。
她不见另又车辆,暗自吃惊,心说该不会是要骑马去青阳城吧?
“怎么,不会骑马?”秦恪垂眼问。
自小生在官宦家,连门也极少出的,她怎么能会?
萧曼没料到会是这样,见那马生得高大,心下不禁犯怵。
“反正总是要学的,上去试试。”他挑颌示意,似乎看穿了她眼中的踌躇,又“呵”了一声,“还是……你想和本督共乘一骑?”
她本能地向后一缩,脸上微现惊惶,但也知道他是表面说笑,暗中相激,不自禁起了好胜的心,刻意避开他眼中的戏谑,垂首道:“既然督主有命,奴婢便试一试。”
说着就走过去,可到了近处才发觉那马比远瞧时还显高大,像堵墙似的横在自己面前,鞍具堪堪已过了头顶。
可这时也打不得退堂鼓了,她咬牙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抬脚跐住马镫,死拽着鞍具,由身后那名内侍托着,笨手笨脚地往马背上爬。
好不容易骑跨上去,明明两脚都有着落,却怎么也坐不稳当,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好在那马倒甚通人性,似乎感觉到她局促不安,一直稳稳站在那里没动。
秦恪都看在眼里,勾挑着唇一笑,过去上了另一骑,策马缓着步子向前走,并没太快。
萧曼那匹马像是训练有素,不用催促自己就跟了上去。
她还没什么准备,半悬着心紧紧揪住马缰绳,暗地里学着样看他如何提缰驾驭。
走了一段就觉那马的步子稳当得紧,也甚是听话,并不像想象的那般怕人,心下也宽了些,便放胆坐在上面,抚摸着马鬃以示鼓励。
一路向南行,出了正阳门再折向东。
秦恪这时便催马加快,有了先前的经验,萧曼渐渐也能跟得上他。纵马奔腾之间,竟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如此行了几里,离城已远,四下闷热依旧,天时却突然变了,乌云攒聚遮蔽了日头,原本大亮的天一下子恍如暮色降临。
瞧情形雨要来了。
“走快些,去那边避一避。”秦恪遥遥一指,双腿猛夹马腹,向前疾奔。
萧曼望向他指的地方,远远就见是间草棚,心想正好坐得有些要背酸痛,去歇歇也好,当下也跟着赶了过去。
到了近处,就看那草棚下摆着方桌长凳,果然是歇脚打尖的所在。此时生意正淡,大半地方都是空的,只在近处有个书生打扮的人伏在桌上,像是沉睡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