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武砸吧了一下嘴，点点头。
无论如何，张合义虽然算不得什么雄才大略的领导，但……是个好人。
也是一个好老大。
张合义道：“常莫用、聂珊珊等隐匿无踪，未必不是埋伏在前路上。合义镖局既然对上了魔教，折旗是早晚之事。但我平生，只有铁杖这一点骨血，我答应亡妻，要好好照料她。小武，你要帮我。”
柯武看了一眼流着泪摇着头的张大姑娘，吸了口气，缓缓点头。
张合义又道：“两位兄长，天香姑娘是你们侄女的金兰姐妹，以后无论她是否会追随其师加入弥勒教，但她之前绝不知情，更非卧底，我这老三看人的眼力，你们信得过吗？”
孙闻、蒋磊对视一眼，相交数十年，这位义弟作为总镖头，常备他二人私下议论，认为其固执僵化、又认死理，还烂好人，但在观人的能力上，二人还是十分服气的，当下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自是信得过。”
张合义又道：“合信，我这两位哥哥都老了，你的才干，也撑不起合义。此番若能生回临安，去寻赵子龙，将公账里的积蓄尽数取出，分给兄弟们，那些做了多年的兄弟，尽量关照一些。”
张合信摇头道：“你说什么笑话？我是要随你断后死战的，这种烦人的事你让老杨去办。”
杨无忌叫道：“扯淡。我要是愿意独走，又何必同你们上山？”
柯武见众人争执不下，又是佩服又是好笑。这张合义啊，是个好大哥，但真未必是个好领袖。若不是其担心普照寺中有险恶埋伏，自行遣散了人马，又岂会如此捉襟见肘？听后面鼓噪之声越发大了，忽然叫道：“好了好了，这些日子一来蒙总镖头收留，使我有落脚之地，二来蒙你厚赏，花销的快活，我柯武也是大好男儿，有恩无不报之理。这一阵，我替镖局挡了！”
话尤未了已蹿起身来，千里不留行展开，往寺中跑去。张大姑娘大惊失色，“你去哪里？”口中喊着就待追去，不妨孙闻忽然出手，一指头戳中铁杖麻穴，将她点翻在地。
张合义喊了两声，柯武理也不理，身影消失于重墙之内，长声悲叹，将女儿扛在肩头，流泪道：“我们走！”一行人继续下山。
唯有天香冷哼一声，纵身扭腰，追着柯武去了。
她因聂珊珊之事与众人隔阂已生，张大姑娘又被点倒，孙闻等人自然不会阻他，唯有刘明大叫一声，脸上挣扎片刻，扭身追去，小支、王喜对视一眼，也闷头跑去。
蒋磊道：“好！有他几人，多少支撑片刻，我们快走。”
智愚和尚大声道：“好汉子！可惜洒家连路都走不动了，不然与他并肩作战，必是大快。”
智问等人悲宣佛号，互相搀扶着往下而行。
柯武一日一夜，与周别海、余六味、郭九、聂珊珊、常莫用等人分别交手，先后数度受伤，虽有镖局秘制的上等金疮药，但因连续作战之故，伤口数度迸裂，失血已是极多。
此外，虽凭借小无相功的神奇变化，暂时接续了心脉，并依靠化解异种内力大大提升了自家内力，但精神、肉体上却皆已疲惫不已，说是强弩之末，都算夸奖。
他亦知自己为天香打抱不平，得罪了孙闻蒋磊二人，但正如他所说，断后绝非是被其激将成功——而是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确是断后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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