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堇知道参天大树都是由幼小的种子慢慢成长起来的,像她这样,走慢慢的积累稳健的路子,是对的。但是看着图书馆里那一排排书架上的书,她有的时候真的很着急,要知道,其它诸如物理、化学、生物等概念学科她还都没放出来,就连数学,也才刚将高中的课本拿出来。
回到家,看到大门内,外院仪门外候着很多盐商派来送礼的奴仆,家中的大管家李和一面收礼单,一面带着男仆搬搬抬抬,归纳东西,忙得很,看到林堇,赶忙停下手里的活,向她问安。
林堇扫了一眼几乎摆满院子的箱子和坛坛罐罐,笑道:“这还没进腊月,离过年不还有一段日子呢吗,怎么这么早就开始送年礼了?”
李和笑呵呵的答道:“大爷,过几天就是寒衣节,之后,再过半个月就是下元节。这两个节日都是要供祖宗的,虽然比不上过年时祭祖来得正式盛大,但既然要祭祀祖先,可不敢有半点怠慢。这帮子盐商送的就是这两个节的节礼。”
来到古代之后,林堇才知道,几乎每个月都有节日,而且颇有讲究。按道理说,这些节日,除了像端午、中秋、重阳这样全国都要过的传统节日,其余的节日根据各家习惯来决定是否过节。
但是只要是做官的,不管这节日你家过,还是不过,外面的商家都会打着这个节日的名号来送礼。像林如海这样担任巡盐御史这种卡着盐商脖子的官,盐商为了讨好和巴结他,就算没名目,还千方百计的找名目来送礼,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些节日?
林堇反应过来,看了看眼前摆着的礼品,又看看了等在外面,拿着礼单的各盐商家的奴仆,对着李和说了一句“你忙”就走开了。
迈步走进东院,她掀开帘子进屋。
屋里林姑妈正和杨琳坐在塌上猜棋子玩,斜对面的杨婉坐在炕桌旁一脸苦大仇深的对着一摞帐本在写写算算。
看到她,杨婉的双眼唰的一下亮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笔,将帐本往对面一推,对着林堇招手道:“堇哥儿,你回来的正好,赶紧把这些账帮我理一理。这一上午,摆弄这劳什子弄得我头昏脑涨的。”
其实在闺中作为宗妇培养长大的杨婉,帐算得不错,只是她不是很耐烦弄这个。自从发现林堇展露在数算上的“天分”之后,她毫不犹豫的将这一摊推给了林堇,只有林堇不在的时候,才会伸手理一理。
林姑妈听了她这话,吐槽道:“什么头昏脑涨,分明是犯了懒筋。堇哥儿,别理你母亲,让她自己算。”
对外祖母和母亲之间这样类似的嘴仗,林堇已经习以为常,一笑了之,在杨婉对面坐下来,翻开帐本,拿起笔,开始算起帐来。
虽然把帐本交给了林堇,但是杨婉也没闲着,将各家的礼单拿了过来,一面看,一面摊开纸笔,对有些需要回礼对策人家,初拟回礼的单子。
“咦,这家姓严的盐商今年大手笔,竟然送了八坛罐头过来,是荔枝和梨的……”
在旁边算账的林堇闻言手一歪,差点写错一个字。上辈子她有很多新鲜水果可以选择,几乎不怎么吃罐头,对它不感冒,但是这辈子,哪怕出生在林家,可以说家资巨富,但是小小的一瓶罐头竟然成了奢侈品。
就这样,还是她弄出来的。当然,她弄出这个来,并不是为了她的口腹之欲,而是为了出海的海员的维生素的补充。因为没找到橡胶,所以用杜仲胶取代橡胶,头两年的产量不大,勉强供应海员,所以林堇都没份,今年竟然有多余的了,但是被盐商当做珍奇的好东西送到她家来了。
杨婉手里拿着一张贾家送过来的礼单,摇头啧啧道:“真真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才好。虽然大姑娘是送到贾家去了,但是按照时间和行程算,这会儿应该还没地方呢吧?可是贾家今年送来的祭祖节的节礼这也……”她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贾家的行为了。
将那张礼单随手往桌上一丢,杨婉叹道:“就算是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难道说,在贾家的人眼中,只有大姑娘才配和他们来往,而我们都不配不成?”
那张礼单轻飘飘的飘到了一旁哄杨琳的林姑妈身边,她赶在杨琳伸手够到之前,将其拿起,扫了一眼,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道:“这应该是觉得大姑娘反正去了他家了,就不用和我们虚与委蛇了。”
杨婉嗤之以鼻道:“哼,就贾家这副做派,这个德行,当初太太还想把大姑娘嫁回娘家。幸好老爷没答应,不然,可就坑了大姑娘一辈子。”
旋即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妈,你说老爷答应将大姑娘送到贾家,会不会是有将大姑娘嫁回太太娘家的意思?”
林姑妈眯着眼睛想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抬头嫁女,低头娶妇,太太的娘家和大姑娘合适的,只有二房的那个名为宝玉的哥儿,但是那边的二房虽然在京中做官,但是不过是工部一个不起眼的员外郎,和林家的门第相差太大。那个宝玉要是少年才子,像海哥儿当年一样,年纪轻轻就能在科举上出头,倒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不过那都是好几年之后的事了,现在海哥儿没那个心思,只是单纯的将黛玉送去由她外祖母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