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这方天地一般古老。
早在佛祖他老人家“成佛”之前,这座当时还不知名的雪山就早已横亘在这天地之间了。
它历经了无数岁月,见证过日升日落,花谢花开,见证过王朝落幕,过眼云烟,见证过佛祖证道,步步生莲,也见证过紫气东来,却被一巴掌拍翻在地上。
如今的它是西土佛国的命脉之所在,是整个国家的宗教政治文化中心,只因那座巍峨的宫殿坐落其上,让它附带着一跃成为了人们心中最高的那座山峰,大有“此山一出,天下无山”的睥睨趋势。
所以亲王贵胄们在谈及梵宫的一些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时,为了怕犯了忌讳,通常以“雪山”或“那座山”来指代梵宫或宫里的“某些人”。
同时,那些个贫寒学子十年寒窗、苦心孤诣,一遍一遍纠正那晦涩发言,阅遍那佛经典籍,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为那炙手可热的佛门新贵。
只要能进入那梵宫内阁,别的暂且不提,至少自己那些个贫寒亲族都要紧跟着鸡犬升天了。
就算是被不幸被“淘汰”去了外院,虽然是跟那些个天人手段是再也无缘了,但只要认真修习,一不小心,逮住了机会,外放成为一名惊鸿寺主持的话,那就是实打实的和地方亲王平起平坐的“封疆大吏”了,到时候谁不得给自己三分薄面啊。
这便是莘莘学子眼中那座“雪山”了。
而圣雄雪山呢,本身也并非俗物。
首先便是这“高”。
曾有诗云:
“玉柱三千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指的便是这圣雄雪山了。
其次呢,便是这“奇”。
与其他高山峻岭不同,圣雄雪山的奇就奇在这雪线之上仍可生长植被!
在西土佛国,别的高山不可谓有比之更高的,但在那雪线之上,则毫无例外统统是一片“生命的禁区”,放眼望去,只剩下光秃秃、白茫茫的一片,别说是一草一木了,就是一鳞半爪的兽痕都难以遇见。
这些雪峰苍凉归苍凉,孤寂归孤寂,可毕竟不是那蝎子粑粑独一份,称不上什么奇迹。
可这圣雄雪山却是不同,那雪线之上,一年四季,无论寒暑,也无论是红花也好,是绿叶也罢,只要是按照习性正当季的植被,均能如春般绽放。
据说佛祖当年观之悟法的那颗菩提树,现如今依然还长在雪线之上常绿常新着的呢。
有人说,这便是受到佛性感染所绽放出来的生命的奇迹,是佛国的荣耀,是佛陀的礼赞。
但也有人说,这圣雄雪山山腹中藏有一支火地脉,倘若你刨开冰层,掘地三尺,将这手掌往泥土当中轻轻一探,你便会惊奇的发现,那底层的土壤还是温的呢。
但不管怎样,仅凭此一点,就能让这圣雄雪山当得起这“魁伟雄绝”四字。
……
西方。
简陋的马车内,刚刚在路途中过完自己十六岁生辰的朝牧,此刻正依靠着车窗边缘,目光斜斜的瞥向远处那座巍峨的雪山。
哪怕叛逆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至少在视觉冲击方面,圣雄雪山确实会给人以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感——方圆百里之内,只有它一枝独秀,其他一众“土包”,仿佛都只是为了俯首称臣般的映衬出它的不凡与伟大。
尤其是在一片晨光之中,看着那座雪山自地平线上一点一点缓缓“升起”的时候,那种激荡的感觉仿佛令人每一根汗毛都根根站立。
但就精神层面而言,对于这座西土佛国绝大多数人们心目中的圣地,朝牧却是颇为有些不以为然的——怎么说呢,既不心怀激动,又不心向往之,就他娘的一个字。
淡定。
就如同一只波澜不惊的古井。
这倒不是“少年新赋强说愁”的矫情,只不过每当心中对那所谓“神佛”有些许动摇时,他都不禁要问自己一句,若是真有神佛的话,那么父亲被杀时,他们在哪里?自己和母亲咬牙受苦时,他们又在哪里?
再大一些后,他也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世间还是有神佛的,他们是亲王家的神佛,保佑他们香火不断,他们是富贵人家的神佛,保佑他们升官发财。
不然为什么刻着他们名字的功德牌能够放在寺院的大厅里,受万家香火供养?而穷苦人家死后的排位别说放进寺院大厅了,就算是从寺门口经过,都会被人家嫌是晦气?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这样的山啊,其实不上也罢。
第37章 梵宫座下,天上人间(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