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梵宫座下,天上人间(2/2)
作者:稷下苍生

    可终究还是少年心性的他,忽然又无良想到:

    “这山上面是一群没了毛的卤蛋,这山下面是一群没了卵的卵蛋。”

    “好马配好鞍,卤蛋配雪山。”

    “绝配啊!”

    结果被自己这神游天外般的想法给逗乐了,但随即想到自己即将成为这“卤蛋”中的一员,朝牧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他“嗖”的一下将头缩回到车厢里,赌气般的放下了帘子,再也不去看那雪山一眼。

    ……

    夕阳西下。

    使团车队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驶入了圣雄雪山脚下的这座巨型城市的边缘。

    之所以从望见那山到走进那山足足耗费了一天的时间,这一来是因为车队本就走的不快,这二来则是因为“望山跑死马“,这车队距离雪山本就还有一大段距离。

    凝望着眼前这圣雄雪山脚下和那山上宫殿,被世人统称为“梵宫“的巨大城池(故而为了区别,人们还以”山上山下“分别进行指代),朝牧再一次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一路上听着自己眼前这位便宜师父唠唠叨叨、唠唠叨叨。说这”梵宫“是如何如何的占地广博,说这”梵宫“是如何如何的大气滂沱,说这”梵宫“是如何如何巧的夺天工,说这”梵宫“是如何如何只要是能想到的,除了青楼楚馆以外都应有尽有。

    还说什么“和‘梵宫’相比,那不达王城就像一座简陋的茅草屋。“

    起先朝牧还不信,认为这只不过是自家师父在那里自顾自的吹牛皮不打草稿,在少年心中,占地数千亩的不大王城已经是他想象力的极限了。

    师父却说,“梵宫“比不大王城至少还要大上近二十倍?这是什么概念?朝牧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是想象不出。

    直到这名乡下少年第一次近距离站在它脚下时才发现,师父那贫瘠的语言断不能将它万分之一的神韵描绘清楚——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座奇迹般的城市。

    这所谓“山下梵宫“是没有城墙的,从”山下梵宫“边缘再向远处延伸,就是无边无际的田野了,这田野中所种植的作物,也全都是为了这座与圣雄雪山齐名的魁伟雄城所提供的。

    围绕着圣雄雪山,依次建有整整一十八座“子城“。

    如若能够从圣雄雪山山顶向下望去的话就会发现,一十八座“子城“就如同一十八朵巨形莲花瓣拱卫着”莲台“般拱卫着圣雄雪山。

    环绕着圣雄雪山山脚的半圈,还建有一座一次能够容纳数十万人的巨形广场,广场名为“开天“,每四年一次的”佛诞祭“以及其他的重要活动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而令人遗憾的是,这支璀璨的莲花堪堪只能算作是半朵。

    至于另外半朵为什么没能建成,据说那个不着调师父讲,是因为当年西土佛国刚刚建国时,道宗联军便兴兵来犯,就驻扎在这圣雄雪山东侧山脚下的山谷之中,准备趁着这股新崛起的修行势力根基未稳之时,一鼓作气将之彻底扑灭。

    这之后,佛祖便仅仅一人孤身前往道宗联军“献身说法“,最终觉得这群道宗修士”愚不可及,冥顽不灵“,便一掌了却了他们的”生前事“,只给他们在史书中留下了一页”死后名“。

    不过这一掌之威也着实太过霸道了些,竟然硬生生让圣雄雪山东麓的天地元气变的紊乱,因其生出的罡风将误入其中的飞鸟给斩落在地的例子至今还依然屡见不鲜,此地别说是御空飞行了,就是有修士稍微靠近一些都会感觉到体内真气闹腾的厉害,故而成为了佛道两家公认的禁地,也自然就没法在此处建城了。

    有人说,佛祖是有意将这紊乱的天地元气作为保护后世的天然屏障,也有人说这残缺的“莲花瓣”是佛祖故意不让它“圆满“,借此用以警告世人,这修行的漫漫长路没个尽头,切勿让自己的“贪嗔痴”火烧了那功德林去……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不一而足,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地的,那就是这仅有十八朵“莲花瓣”的“梵宫”遗憾归遗憾,但依然是可以和道宗祖庭的那座“道城太初”相互媲美的存在,因此这一佛一道的两座城池也被世人并称为“东西双壁”,一个“东观沧海,勇立潮头”,一个“统领群山,牧守西方”,相隔数万里,却始终遥遥相望,交相辉映。

    真正置身于“山下梵宫”之中,朝牧才切身感受到这座雄城的浑然天成与大巧不工——整整一十八座“子城”的大大小小数百万建筑,统一都是“披红瓦,挂黄墙”,据师父说,这“红瓦黄墙”一律都是利用圣雄雪山周边的山石中就地取材而来,这“红瓦”就是取自这脚下的泥土煅烧而来,而这“黄墙”则是取自雪山东面三十里处的那条宽阔恒河的河地泥沙。

    这样的建筑群落让人远观震撼,近看却有些粗陋了,但真正置身其中再仔细观瞧的话,却又给人以一种和谐安宁的美感,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明明价值连城,却不会给人以“高不可攀”的突兀之感。

    这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红尘烟火气,只见朝牧目力所及之处的街头巷尾都挤满了人,他们有的三五成群,向着圣雄雪山叩拜不止,有的则两两相聚,躲在一处街角边讨价还价,还有一大群顽童如风般嬉笑打闹着跑过长街的尽头,这中间,商旅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朝牧这一路东行而来,除了不达城外,也算是见识到了大小城池无数,但没有一座是与当下这“山下梵宫”的气息是相同的。

    在这里,宗教与生活完美的相容。在朝牧面前展现出一股子截然不同的气息——甚至给人以明明是身处街头闹市之中,却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的荒谬之感。

    在朝牧的仔细观察下才发现,原来最大的不同源自于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发自真心的笑脸,是的,所有人。

    这副画面让奴隶出身的朝牧感觉很温暖,却又很刺眼。

    只见他放下车帘,缓缓闭上眼睛,不去再听,也不去再看那一幅幅让他隐隐有些嫉妒的灿烂笑颜,良久,终于发自内心的默默感慨了一句。

    “好一个不似人间的天上人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