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闻噩耗(1/2)
作者:千山月落
    乐原显然已经睡下,还未穿上袍子就跑出来了,在廊上左顾右盼。

    任一鸣问道:“出什么事了”在魏子墨面前,任一鸣都称乐原为大师兄,在其他场合,乐原坚决不让叫他师兄,任一鸣又觉得直称“乐原”有失尊重,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叫了,因此,他与乐原说话每每都是直接开口,干脆把称呼省了。

    乐原道:“刚刚你窗外有人。”又喃喃自语道:“没想到那人轻功如此了得”

    任一鸣惊悟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乐原道:“那人的气息均匀,身手不凡,如若不是他好像忽有触动,我断不能发现。”又以无所谓的口气道:“因为他武功高强,我不敢妄动,才故意大喊了一声,亏得那人没什么恶意,人已走了。一鸣,你也早些睡吧,时候不早了。”

    任一鸣满腹疑窦,怎愿就此了事,便道:“我初入师门,除了师父师兄们,和其他武林中人再没瓜葛,何故有人在我窗外窥视”

    乐原想了想,说道:“你拿蜡烛来,咱们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任一鸣端了一枝蜡烛,交与乐原。乐道护着烛火,在任一鸣的窗边搜寻起来。不多时,他找到了那人戳破窗纸留下的小洞,弯身从小洞中往房内瞧了瞧。

    任一鸣忽有所悟,说道:“看来那人个头不高。”

    乐原道:“没错,比我矮一点儿。”

    任一鸣更觉奇怪,之前师父魏子墨问过他为何那么晚才睡,他觉得刚才那人或许就是师父,可师父要比乐原高,那么此人又是谁呢

    乐原蹲下来,在砖铺的地面上搜寻着。

    忽然,他在一处停往,又把蜡烛尽量放低,好看个清楚,如此审视了一番,说道:“一鸣,你看这里。”

    任一鸣俯下身,借着黯淡的烛光,只见乐原所指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点斑痕,瞧着倒似被水滴打湿的痕迹。

    乐原又在地上摸了摸,转脸向任一鸣道:“你觉得这是什么”

    任一鸣犹豫道:“是雨点吧。”

    乐原摇摇头道:“你看看天上,满是星星,怎会下雨。再说了,下雨也不可能只下到这儿。很显然”

    他停顿一下,以十分有把握的口气说道:“这是眼泪。”

    任一鸣惊诧莫名,一时愣住。

    “你也别多想了。”乐原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蜡烛给你,我困了,去睡觉。”说着便回房了。

    任一鸣无法猜到是谁,也只好如此,便也回房,却已没了写字读书心思,只得提早睡下。

    次日醒来,不曾想真下起了大雨。

    任一鸣倚门而望,只见大雨滂沱,密集的雨线串连着天与地,一切都被雨水裹着。树上、屋顶上、凡目力所极之处匀罩着一层湿漉漉的白色水气。地上的积水很深,雨点猛击下来,砸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涡。他心想这场雨来得蹊跷,希望不是什么坏兆头。

    这种天气,自然是不能去练功了,他便坐到窗前读书。可是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绪纠缠着他,使他不能静下心来。

    待到晚间,雨势方住。毕竟是初秋天气,又下了一整天的雨,微风一吹,送来了阵阵凉意。任一鸣又无心看书,仍是早早熄灯睡下。

    第二日,他和魏易武照常去翻山,只是刚经过暴雨的冲刷,山路比平日里难走了几分,回到门中时比平时晚了些。

    任一鸣刚到习武场,就看到魏子墨正在看乐原演示剑法。

    他走到师父跟前,说道:“师父,徒儿有事向求。”

    魏子墨道:“什么事”

    任一鸣道:“徒儿想回家一趟。”

    魏子墨捋着黄胡子道:“眼看再过一个月就到中秋了,本想让你节下回去,如何今日便想回去了”

    任一鸣道:“我已离家两月,十分想家,昨夜又忽有一梦,对母亲突生挂怀,才有此求。”

    魏子墨点头道:“嗯,很有孝心。你早去早回吧。”

    任一鸣谢了师父,跟两位师兄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中换了身干净衣裳,往家中而去。

    这两日他一直被前日晚间的事所扰。他是个才思敏捷之人,自然也爱胡思乱想,有时候他的想法常人看来会觉得十分离奇古怪,昨日夜间他虽躺下很早,却迟迟没有睡着,在胡思乱想中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那个隔窗窥视的人莫非是母亲否则还会有谁会为他垂泪呢”接着,夜间便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的母亲离他而去,心中好生惊惧,是以才告了师父急匆匆地赶回家来。

    一路上他所想的全是母亲,一边担心恶梦成谶,一边又隐隐有些窃喜如若真被他猜中,自己的母亲便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他终归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得知自己的亲人非泛泛之辈,岂能不喜。急于回家也是想确证一下自己的母亲是否就是那人。

    他离家之时天气正热,如今已是初秋时节,恰又雨后初晴,正当凉爽之时,他又经过了两个月的苦练,行起路来自然比原先快了许多,虽然常被山中水流所阻,原先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如今只用一个多时辰就到家了。

    还未入家门,便远远地望见家门前聚集了许多人,他的心突突乱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众人见他归来,都用怜惜的眼光看着他,纷纷给他让开道。

    一进屋,只见莫文的父亲莫巩、母亲郭氏与隔壁的王爷爷还有几个和他们家关系要好的几个村民在自己家里,或站或坐,个个都是神色凝重,唯独不见自己的母亲。

    郭氏与任一鸣的母亲交往最密,对任一鸣也最是疼爱,见他回来,便泪眼汪汪道:“鸣儿,你咋回来了”

    任一鸣心知不好,急道:“大娘,我娘呢”

    “你娘”郭氏哽住。

    “别光顾着哭,把孩子吓着。”莫巩接道:“兴许还有希望。”

    任一鸣的嘴唇颤动着,问道:“伯伯,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莫巩恻然道:“今儿一早,你娘和你大娘俩一同进山,中途你娘不慎滑进了涧流里,被大水给冲走了”

    这凭空的闷雷使任一鸣一下子僵住了。

    他的双眼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嘴唇闭得紧紧的,抑止着那正欲喷薄而去的痛彻心扉的哀号。他觉得天与地仿佛在一瞬间崩塌了,“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兴许被人救起了呢”、“对,好人有好报”这些旁人的劝慰在他听来只是些嘈杂的飘忽不定的浪涛,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双耳。

    莫巩道:“你先别慌。鹤影山比较平缓,兴许你娘自己爬上岸了,也未可知。”他说这些自然是为了安慰任一鸣,其实他和几个村民沿着涧流找了半天,直找到已成汪洋一片的鹤泽大沼也没见着人,哪还有生还的可能。

    郭氏一边哭泣一边自怨自艾道:“都怪我。我要是坚持不去就不会出事了她找我,我说山上路滑,过些时候再去吧。她非说她非说下了一天的雨,草菇都长出来了我家鸣儿我家鸣儿最喜欢吃,他又快回来了正好做给他吃。她一说鸣儿爱吃,我就同意了。没想到都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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