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军营历险记(1/1)
作者:不老顽童
    说完奶奶的秘密,还是回来说我。奶奶找回了我,用她的体温唤回了我冻得半僵的灵魂。这一次信用之战让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被奶奶抱回家算起,直到一星期后才从炕上爬起来。爸爸的诺言在我又能满地走的当天便兑现了。可看的电影却不是《马兰花》,尽管那部片子也很有趣儿,却一直提不起我的兴致,甚至连名子也记不住。《马兰花》在过了多年后重演时我一气看了两遍,不知为什么,怎么也看不出当初的那种迫切劲来,也许时过境迁,也许岁月磨没了我那种可怕的孩子气的执拗。

    但,当我后来也有了孩子后,我终于理解了爸爸。大人当然每天都会有许多事情要做,为了生活,也许会忘记自己曾对孩子说过的话。不过,我却绝不敢忘记我对孩子的承诺,要么不说,说了就一定要实现,几乎到了执拗的程度,因为,我始终也忘不了儿时爸爸的承诺在孩子心中的份量。

    上小学后的我,玩耍的时间自然没有在此之前的多,可是,由于我的顽皮也出了几次险情,现在回想起来很有趣儿,当时可一点也感觉不到这种趣味性。

    上小学后的第二学期时,一天傍晚,小钰和哑吧来找我,说和我家只有一路之隔的军营大院里有许多野猫可捉。我很奇怪:那片地儿的事全在我心里装着呢,那些野猫不是早被我赶走了吗?怎么又有了呢?

    为了证实这点,我趁爸爸还没回来,奶奶又去公用水池洗刷碗筷的空儿跑了出来。小妹要跟着我,让我给关到屋里,她又哭又闹威胁我,说一定要告诉奶奶,我才不怕呢,只要出了门,“将在外”谁也管不了我。

    我从两家合用的外间屋跑出来,小钰和哑吧早等急了,小钰急催我快点,哑吧当然说不了话,却也对着我“叽哩哇啦”比划,我喊一声“开跑”,脚下就撒开了丫子。

    我跑得飞快,自我感觉像草原上撒欢的野马,在我们这片儿,我跑起来只有小钰跟得上,同样,在淘气方面小钰也仅次于我。记得小钰在七岁时,有一回,我们玩“跳房子”,从她家的偏厦子上往下跳,看谁跳得利索、上得快。我俩儿比了五次没分胜负。第六回,我又顺顺当当的跳下来,轮到她跳时,赶上偏厦子上有块木板朽了,被她一脚踩塌,整个人掉下去不说,大腿上给断木茬子划了个口子,那天可真惨,我们几个光听她在偏厦子里叫唤,想进去门锁着。亏了在我家楼上住的李二叔看见了,跑下楼踹开了木板门,抱起腿上还在涌血的小钰就往医院跑,也亏了医院近,就是把我妈妈装进木匣子的那家医院。到了地方没费事,因为小钰的爸爸是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当时缝合好,没出什么事。过后,小钰的爸爸给李二叔买了两瓶好酒送过去,说是救了他女儿一命,据说是划断了腿上相当重要的血管,再晚个十分八分的小命就完了。

    然后几天,小钰的爸爸请人把偏厦顶上的木板全换成了新的,大人们上去蹦了几下都没事,说是“亡羊补”什么的,我当时就想:掉下去的是小钰又不是羊,关它什么事啊?反正大人的话不好懂。说了跳房子有必要多说几句,关键是那会孩子们没什么可玩的,也不懂那很危险;那会儿每个家庭都有几个甚至七、八个孩子,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珍贵,孩子也是这样。不像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看得眼珠似的,那敢让他(她)玩跳房子去?不过,不管什么时候,这“活”还真不是孩子干的。所以,在此郑重声明一句:此事儿童不宜,非专业人士请勿效仿。

    关于哑吧有必要说几句,哑吧原先并不哑,在他刚学会叫爸爸妈妈时,有一天,他哥哥领他到军营后面的辽河边捉海蜇,他太小,哥哥也不大,那时的辽河还没修护栏,哥俩儿一脚没站好,顺着陡坡滑进河里。哥俩正在河里扑腾时,军营里跑出俩儿解放军,衣服没顾得脱就跳下河,一人扯一个给救了上来。当时,他哥倒没事,可他不行,几天高烧下来,人就成了哑吧,耳朵还不太聋,说什么大点声还能听得到。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被人用银针扎了几个月,哑吧又能说话了,当然不能比正常人,只是一些简单的字眼儿。因这事儿当时的报纸还报了一大篇,题目叫“毛※泽※东思想威力大,铁树开花,哑吧说话”。虽然里面有些虚假,不过,中国的银针还是世界闻名的,不然,也不会流传至今,治好那么多的疑难杂症。

    闲话不说了,那天晚上,我们仨人仍从那个“秘密通道”摸进军营里。这时,天己经完全黑下来,我们去的地方正是军营里闲置不用的旧仓库,很大也很黑,是用铁皮圈起来的,有些地方铁皮镶得不结实,年久失修开了缝,风一刮“哗啦啦”直响,在静静的军营里很显得吓人。

    我还行,从小胆大,进到军营里就如同鱼儿进了水。小钰虽然算得上是“女中豪杰”,胆量终究不如男孩子,我见她面对黑黝黝的仓库一个劲儿朝后看,每有响动就惊得变颜变色的。我和哑吧都是男子汉,对女孩儿当然要多加照顾,所以,让小钰走在我俩中间,我俩一前一后保护她,就是这样还是不行,一个人要是心里害怕,你就是用钢板把他包起来也是不行。

    在两座大仓库的中间夹道里走了一会,小钰的眼尖,一眼看见前面拐角处蹲着一只很大的野猫。当时,离得还远,看到的只是一团形状很像猫的黑影。我紧跑几步,看看只有十几米时,突然发现那儿蹲着的绝不是猫,而是军营里养的军犬。这下我吓“毛”了,大喊一声“快跑!”两腿就蹬开了步,那军犬似乎很通人气,见我们仨人跑散了,专撵一个。我拚命的跑,耳畔却总有那军犬的低吠声,屁股和裤脚上总有军犬的嘴巴在咬。我可吓惨了,尖叫着朝“秘密通道”——那个小小的豁口处奔逃,终于,跑到了地方,我也顾不得蹭破手脸,唰的钻出墙外,本能的向身后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那只军犬早不知转到哪去了。我松了口气,放缓脚步向前走,走了没几步,觉得身后还有什么东西磕碰我的屁股和腿,本能地以为那军犬又撵上来了,却又听不到声音,就回头去看,仍是什么也没有,可那东西还在追着我磕打。我仔细一看,不由恍然大悟。原来,那一路上打我屁股,碰我腿的是我裤子上的那根背带,不知什么时候脱开了,带头上那只硕大的扣子随着我的奔跑、走动磕打我,气得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两手用力去拔那只扣子,无奈,奶奶缝得过于结实,到底没拔动,只好找块石头将它在路沿上砸碎了事。回到家后,奶奶见我一身的灰土,脸上还划了几道血痕,问我“咋整的”,我说“走路不小心摔的”,奶奶心痛地给我拭去渗出的血珠,撒上一点消炎粉,又是吹气,又是哈痒的,一点没有男子汉气,哪像敢打杀日本鬼子的“巾帼英雄”?却再也找不到那么大的扣子了,只好把背带头和身前的护兜缝到一起,这回,再也不会有军犬追我了。

    我正要去看看小玉和哑吧回没回来,奶奶说什么也不让,正争执间,爸爸回来了,我也只好装做好孩子钻进被窝,因为那时还没有电视,有“电匣子”(收音机)的人家都很少,晚上除了睡觉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小玉和哑吧家,见他们俩还“健在”,一颗心才放回肚里。可是,我从此便怕了狗,就是在现在,偶尔见到一只小狗也不敢招惹它,嘴里“啧啧”的先和它打招呼,手里有什么它能吃的东西喂喂它,无非是为了请它不要与我为仇的缘故吧。狗有利齿我没有,它会咬人我不会,尽管有的人不如狗,但我怕狗的毛病是小时候作下的,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其实,军营里的军犬不接到指令是不咬人的,当时,那只军犬只是被拴在那里。我们进军营时,岗哨上的解放军就看到了,见我们是孩子怕吓到我们没喊话,狗却不懂这个,它吠叫是通知主人,并没有追我们,解放军怕吓到我们,任由我们跑出了军营。不然,军营里戒备森严,我们哪能那么轻易的进去出来?

    说到这儿,真得好好感谢一下解放军,我说的这个军营就是本地驻军所在的地方,和我家当时住的地方只隔着一条小马路。应该说:老百姓能挨着解放军住真是三生修来的福份。哑巴兄弟要是没有解放军相救,那次掉进辽河早随着滚滚辽河水东去了,哪还有什么后来?我这次夜入军营,解放军要是没训练好军犬,把老百姓当成敌人,任由它出来咬人,哪还有我的小命在?还有后来几次我和我家遇到险情,都是解放军及时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这个后面我会说到。难怪奶奶总是夸:“咱的大军多会儿都这样,大孙子,你长大了一定也加入咱的大军!”我当然也想了,可是,长大后我加入了两回都没加入进去,个头、体重、健康、政审都没问题,差就差在腿上了。小时候正长身体时,肩上压的担子太重,腿压瓢了,有点像现在曾经主持过“六加一”的李咏,我的各方面都那么优秀,还参加过军训,让选兵的很为难,最后不得不放弃。没办法,万般无奈的我只好加入了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