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军训的日子(1/1)
作者:不老顽童
    一口气讲了十一个我写的故事,这样由我原创的故事还有许多,到底有多少个我也没细数,还是接着讲我的故事,免得读者视觉疲劳,空闲了再贴十个奶奶讲的故事。

    有人说:十六岁的少年是花季。而花季少年又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富有幻想和变化的时期。而我说:这种美好、幻想和变化要分年代,比如:你让一个生活在文※革时期的少年去幻想改革开放后的事,那是不现实的,当然,少年人富有幻想和变化倒是真的,因为从唯物辩证法方面讲,人的青少年时期正是世界观、人生观的形成阶段,也是人的思维活跃期。在经历了那一段之后回头看看,那种感慨是难以言喻的。但不管这段经历美好、不美好,都为今后的人生打下了不同的基础。

    我的中学时期的生活应该说是绚丽多彩的,尽管生活条件很艰苦,却留下了许多可以让人回忆的事。只是有一点不尽人意:就是作为学生都没有完成学生应该完成的学业,这倒不怪我们,特定年代里发生的特定事,谁也不是先知,谁也想不到后来,谁都无可奈何。

    我记得开学的时间不长,学校里就开始了军训,聘请了部队的战士给我们当教官,整个暑假前的下午时间所有学生都得参加紧张的训练。最初是练队列、练正步;然后练刺杀、练卧倒、练匍匐前进;最后是野营拉练。这些项目说说容易,真正想学会没几个月时间办不到。不说别的,单是刺杀一项就足足练了一个多月的下午时间。对于军训,由于我比较感兴趣,学得刻苦,记得也扎实。可以说对我的后来也有一定的帮助。总的感觉是:这方面荒废了,另方面发达了,一个人只要肯学,学到的东西都有用。只是这用途对于个人和国家大与小,某些东西应该在什么时间学而已。比如:我们这茬人在军体、学工、务农方面学得多和学得扎实,个人练出了一个好身板,练出了不怕苦累,不怕流血汗的个性,为后来当个好工人、好农民打下了基础;而对国家来讲,没有工人、农民,全是高、精、尖的科技人才也不行,那吃苦耐劳的工作谁来干?可反过来说:一个国家二十几年里只有工人、农民还勉强挺得住,大不了高科技人才青黄不接罢了。要是几代人都这样渡过,那么这个国家恐怕就没什么希望了。名人们不是常说:“落后就要挨打”吗?说到底,这是国家的大事,小百姓是扭转不来的,所以,一个国家的大计方略是至关重要的,关乎国计民生、民族存亡。后来人都说“老三届”最苦、最不幸,其实,最苦、最不幸的当属我们这一茬人,上下不靠,“老三届”不管怎么说已经学业半成,基础扎下了,赶到乡下去还可以靠自己领悟学习成才,我们这茬人却不同,正当中小学扎根基的时候,风风雨雨的来了,苗儿太小挺不住,只能歪歪扭扭的长,虽然也有腰干不弯长成参天大树的,但那只是个别现象,其中的付出要比“老三届”多得多,个中艰辛唯有自知;而“老三届”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比比皆是,后来我观察了一段,从中看出了两个字,原来都是“知识”作的怪。这也许是谬论,却是事实。君不见上个世纪末叱咤风云者大都出自“老三届”,而我们这些七十年代的“知识青年”缺少知识、奋斗半生,能在企业里负责某个不起眼儿科室的工作,已是相当不易了。当然,我前面说过,也有腰干不弯长成参天大树的,但那确是极少数。不过话又说回来,“老三届”如果不被那场风雨所摧残,编写历史的人也许会换个写法,一种全新的写法,一种能震撼世界的写法,这自然不是我所能评论得了的。

    书归正传,闲话说多了会伤及心、肝、脾、肾,说了也办不到,还是少说为妙。

    军训了一个半月,终于结束了,最后的音符是由“野营拉练”敲定的。

    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我们这些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一个个精神抖擞,背着按照教官要求,自己捆绑的井字花小背包,身板笔直、队列整齐、心情激动地站在操场上等待着教官的训话,下达出发的命令。等了好一会才见一身戎装,腰挎小手枪的教官,领着几名背着半自动步枪的战士从校长室里走出来,到了我们队列前头,几个人动作整齐“刷”的给我们打了个军礼,教官声音宏亮地说:“同学们,今天是你们军训结束的日子,将来你们是会记住这段经历的。下面我们要进行的是按照实战要求而设计的野营拉练,在这段时间里会有‘敌军阻截’,会有‘敌机空袭’,但我相信:任何困难都战胜不了你们!‘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出发!!!”

    那一刻,我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热血沸腾,心脏在猛烈地跳动,夜色渐浓,更给这次野营拉练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听到出发的口令,每个人的双脚都欲跑欲奔,那种少年的悸动难以言喻,那一刻没有人去想被荒废了什么的,想的只是“我也是一个兵”!我就要走上保卫祖国的战场了!

    夜幕终于完完全全降临了,那种黑暗只能用泼墨来形容(那时候,我们这儿的城市建设根本无法和现在比,一到晚上,许多街道是没有路灯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排成两列纵队走出了校门,三千多人的队伍,“尖刀班”已走出两里多地了,队尾还在校门里,那种壮观煞是好看。而我们的心里因教官埋下的伏笔,个个都充满了好奇和激动,恨不能胁生双翼飞向前方,早早知晓揭破那些未知的谜底。

    我们的目的地是六十公里外的一个交通重镇。一路上只有一条公路,两行档风树墙作伴儿,当时,这里还没有高速公路,人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高速公路。十几米宽的柏油路两边是碾压得比较平坦的砂石路,算是人行道。那时,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并不多,晚间偶尔通过的不过是些“手扶拖拉机”、“小东风”等农用车。我们这些人顺着道北的砂石路一直向东走,没有风声,没有车水马龙的嘈杂,耳边只有来自我们脚下的“沙沙”声。写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当时为什么没有沿着道南走呢?交法里明确规定了行人车辆都要右侧通行啊?真的没有想明白。政治需要吗?不会吧?该不会是我记错了?那怎么会忘呢?真的是在左面走的。

    走啊、走啊,那时的学生谁都没有表,学校也不让学生戴表。学生家长也没几个能给孩子买得起的。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突然,前方道路上红光一闪,一大团火焰腾空而起,那是信号弹发出的光芒,划向高高的夜空,队列前头有口令传来:“向后传:就地卧倒!”,于是,同学们一个个传下去,一个个就地卧倒,只听前方乒乒乓乓响起一阵枪声,空中划过十数道橙红色的光束,就听前方有人兴奋的高呼:“同学们,敌机的空袭已被英勇的解放军打垮了!同学们继续前进吧!”喊声未落,我们一个个从地上一跃而起,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赶路了。黑暗中不知谁起的头,队列里唱起那个年代很流行的行军战歌:“拼刺刀,胸中怒火烧,当兵保卫祖国就要练好这一招,上了战场来个近战哪!接近敌人就和他拼刺刀!杀!杀!!杀!!!……”歌声高吭、嘹亮,没人去想上了战场就一定要拼剌刀吗?更没人去想敌人是不是一定要和你拼剌刀。反正,在那个气氛里唱这个歌就觉得热血沸腾,心情激荡,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就是觉得和脚步有点不合拍,老有要蹦起来的感觉。直到几年后,那个人“犯事”了,坐飞机栽到了“温都尔汗”,有人说:这词儿是他写的,这歌儿才没人唱了。至于这是不是真的,我也没去考证,不是我不负责任,那时候我还小,也不兴记笔记,后来,我也上百度查了,没有查清楚,也许年代久远了,没人记得了?总之,这歌流行过一段就是了,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当大家都感到脚下步子越来越涩的时候,前方“轰”的一声巨响,队列里传来口令:“向后传:卧倒!前方敌军堵截!”于是,我们又卧倒了。前方又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大约有十几分钟时间,响声停止了,传过来口令:“敌人被消灭了,继续前进!”队伍又开始向前走。就这样走走停停,有时候还是跑步前进,当然,是为了躲过“敌人”的追击。直到后半夜四点多钟了,东方的天际微微有些发白时,我们来到了目的地——×××镇的一所小学校里,那里早有人在等着我们,没有喧哗,没有热烈的欢迎仪式,大家都静悄悄、鱼贯而入打开的教室里,这也是拉练的一项内容,是为了不打扰当地人民群众。我们把课桌拼到一起,放下背包当枕头躺倒就睡,好在天好,下半夜不冷不热,连蚊子都休息了,一觉睡到大天光。

    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学校的食堂已做好了饭菜,粗面馒头和白菜汤,我们早都饿了,狼一样的吞咽,个个撑了个小肚儿滚圆,一身的疲惫也忘记了许多。这一段经历真如教官所言,如刀刻般留在我的脑海里。我想:如果现在的孩子们也来上一次这样脱胎换骨般的军训,不知是否能够坚持下来;不知他(她)的父母们会不会拎着大包小裹、瓶瓶罐罐,走着、开着车的跟在后面,会不会有孩子把开的不是豪车的父母撵回去,会不会有孩子把长相丑陋的父母藏起来?那样的话,那队列将会延长几倍甚至更长,那样的景象倒是别样的壮观。

    军训结束了,还有学工、学农。我们这些孩子们吃惯了苦,哪个在家里不是早早的就担起了生活的担子?但谁也没有想到:原以为会很平淡的生活仍然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原来工人、农民的生活同样也是非常精彩,充满着传奇和苦与乐甚至惊险,并不是想象里的那样平淡,而在没经历之前是万万想不到的。下一章的故事就叫“千万别撒手”,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时候你要是敢撒开手,等待你的就是一场所弥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