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南德斯,这里港湾入口有炮台,我们完全可以绕过去,在其他地方进行登陆。」吉鲁伸手指了指港湾的西北方向,「那里地势比较低平,非常适合登陆。只要我们的船员们足够勇敢,冲上海滩,一定会顺利杀到那座汉洲人所建立的城市。」
「吉鲁,你敢保证我们在登陆时,那些汉洲人不会端着火枪正守候在海滩上,等着我们一一上岸送死?」埃尔南德斯摇摇头说道:「即使我们顺利的登上陆地,但我们无法携带火炮上岸,如何攻破汉洲人的城堡?你要知道,他们既然可以在港湾入口安置火炮,那么他们一定也会在城头布置相应的火炮。」
「可是,就此放弃的话,那波旁岛上的居民所遇到的困境,又该如何解决?」吉鲁双手一摊,苦笑着说道。
1642年法国占领留尼旺岛,并于1649年改命名为波旁岛。从1663年起,法国一些移民及其从马达加斯加带来的奴隶陆续在波旁岛定居,作为往来于印度洋的法国船只的停靠站,受制于法属东印度公司。
两个月前,一场巨大的台风袭击了整个波旁岛,并带来了一场了罕见的大暴雨。法国移民所在的几处据点,房屋、农田,尽数被洪水冲毁。
待暴雨过后,所有的法国移民据点一片狼藉,人员也死伤过半,别说一栋遮风避雨的房屋都未剩下几间,就是所需粮食和日常用品,也被暴雨洪水冲走,可谓是凄惨至极。
当法属东印度公司旗下的「贝拉贝尔」号和「博纳」号途径该岛时,立时被岛上居民悲惨的遭遇给惊到了,衣不蔽体的移民们,蓬头垢面,摘野果,白水煮鱼肉,挖野菜,仿佛一下子都倒退回蒙昧的远古时代。
波旁岛总督
本以为两艘来自印度的法国商船上会有一些食用物资,却失望的发现,他们所携带的货物,除了少量的珠宝、玳冒外,全都是胡椒、靛蓝、硝石,以及大量的印度棉布。至于粮食,如果那些发霉生蛆的黑面包和肉干也算的话,那数量也太少了一点,根本无法满足岛上近两百名法兰西移民数月所需。
在波旁岛总督的要求下,两艘法国商船卸下部分货物,准备到周边地区购买一些必要的粮食和生产生活工具。而附近荷兰东印度公司所据的毛里求斯岛,便成为他们最为理想的交易对象。
然而,当满怀希望的法国人抵达毛里求斯岛后,发现该岛也遭遇了台风袭击,虽然损失没有波旁岛那么大,但部分房屋和农田也有程度不一的毁损。至于他们想购买的粮食和生产生活工具,对不起,荷兰人也有点自顾不暇,储备也没多少,无法对他们提供更多的帮助。
正当两艘法国商船准备离开毛里求斯岛,前往马达加斯加岛沿岸抢掠当地土着时,在港口听到一些荷兰人说,来自南方新大陆的汉洲人在非洲南部沿海发展势头非常迅勐,所建的两个据点,不仅物资充裕,而且还从当地的土着人手里收购了大量的象牙、皮毛,每年都会经毛里求斯岛,运回汉洲大陆,或者印度地区。荷兰人的毛里求斯据点和开普敦据点,还经常从汉洲人那里购买各种生产生活用具,这比从欧洲本土千里迢迢贩运这些物资,要省事多了。
法国人闻讯后,脸上却均却显出无奈的神情。汉洲人所建的两个据点,他们也是知道的。但可气的是,他们的港口除了对荷兰人开放外,禁止任何国家的商船入港停泊,更不要说前往贸易了。
法国人经过一番讨论,立时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攻破汉洲人的的据点,抢夺他们所有的财富。因为,据他们猜测,汉洲人之所以不允许其他国家船只入港停泊,那肯定意味着他们的武力非常弱,担心遭到攻击,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举措。既然如此,那何不去碰碰运气,到汉洲人的地方抢一把。
如今,两艘法国武装商船却在昌宁堡港外遭到炮台强势反击,这说明该地的汉洲人并非一个软柿子,可随意拿捏,只能远远地停泊在海湾外,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派一个使者登陆上岸,与汉洲人进行一番交涉,看能否取得贸易的机会。」埃尔南德斯举着单筒望远镜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远处的港湾,转头朝吉鲁建议道。
「他们……他们不会直接杀了我们派去的使者吧?」吉鲁担忧地问道。
「应该……不会。」埃尔南德斯也有些不确定,「听那些荷兰人说,汉洲人也应该算是文明世界中的一员,他们大概不会做出冒然杀害前去传递和平讯息的使者。要不然,他们将会因为冒犯伟大的法兰西王国,而遭到严厉的惩罚。」
吉鲁闻言,不由深深地看了埃尔南德斯一眼,对他的说法颇不以为然。能跨越万里海波,到这非洲大陆来殖民和贸易的国家(势力),谁会在意,或者说,谁会畏惧远在欧洲大陆的法兰西王国。
随后,法国人经过一番动员,并许诺给予每个志愿者5里弗尔(1里弗尔约等于8两白银)奖赏,成功征召了三名勇敢的水手,划着小船,打着白旗,前往汉洲人的码头。
看着小船慢慢地进入湾口,朝港湾深处驶去,而汉洲人的炮台果然没有开炮轰击,这让两艘法国武装商船上的所有人,均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若尔丹·韦勒图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手上的船桨不由停了下来,四五个东方人面孔的武装人员,端着火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小船。
「哦,希望仁慈的上帝能保佑我们!」韦勒图嘴里轻轻地念叨,随后,脸上使劲挤出几丝笑容,想让自己表现的更为友善和亲切。
「冬!」的一声,小船撞上了巨石垒砌的码头泊位,三名法国使者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准备登上码头。
岸上的汉洲人对他们抛来的缆绳丝毫未予理睬,更没有人上前想拉他们一把的意思,全程冷眼看着他们费力地爬上码头。
「先生们,我们是法国东印度公司的使者,前来此处,是想表达我们的和平意愿和贸易请求。」韦勒图的额头冒着汗,硬着头皮说道。
没有回应,迎来的仍旧是众多冰冷的眼神。
韦勒图不由回头看了看同伴,怎么办,这些汉洲人明显听不懂我们的语言,我们该如何与他们进行沟通?
「碰!」突然,一声火枪击发的声音传来。
「哦,上帝!……他们要杀了我们!」三名法国使者顿时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