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以来,整个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包括城外不远处的码头,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搬迁现场。无数的马车、人力板车,甚至是那种简易的手推三轮车,全都满载着各处搜刮而来的财物,源源不断地送到码头,然后又被搬运到一艘艘运输船上。
当两艘齐国非洲商社旗下的商船被河口外一艘执行警戒任务的战船引导至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时,便看到了眼前一派繁忙的运输场景。
“你们在来的路上遭遇西班牙人了?”一名庆州军的军官登上甲板,勒令船上的水手将船舱里的货物规整规整,以便可以腾出更多的舱位,尽可能多地捎带一些物资,运回庆州(巴塔哥尼亚)。
“没有遇到西班牙人。”带队的商社掌柜乔远福摇摇头,扭头瞥了一眼船舷几处破损的位置,脸上带着几分阴郁,“可能是英国人。在圣保罗附近海域,他们趁夜偷袭了我们。要不是我们一直保持着必要的警戒,差点就吃了大亏。”
“英国人?”那名军官愣了一下,“他们这是在为以前失踪于海峡的英国走私商船做出的报复行为吗?”
在这二十多年来,齐属美洲殖民点差不多在海峡区域拦截袭击了不下三十艘过往船只,其中就有为数不少走私船属于是英国人的。难道那些英国人已经获得了切实的证据,为此要报复我齐国商船?
“不关你们的事。……多半是,两年前我齐国远征莫卧儿帝国的舰队击沉了一艘英国商船的事件引发的报复行为。”
“哦……”那名军官不再询问此事,随即挥挥手不,催促道:“赶紧招呼船上的伙计和水手,将船舱整理一下,腾出一些位置,准备转运物资。”
“怎么,庆王殿下是要将这里搬空吗?”乔远福瞅了瞅岸上忙碌的人群,有些惊讶地问道:“瞧这架势,你们这是要准备放弃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吗?”
“我们守不住布宜诺斯艾利斯城,自然是要放弃了。”一名军官笑着说道:“估摸着,西班牙人下次再杀过来,最少要来四五千人吧。我们可没太多的本钱,跟他们在这里打一场消耗战!”
“伱们是只放弃布宜诺斯艾利斯城,还是整个拉普拉塔全都放弃?”乔远福点点头,认为庆王殿下此举还是非常明智的,没有被前期的巨大胜果冲昏头脑,试图一把将所有实力全部压到这里,跟西班牙人拼个你死我活。
“整个拉普拉塔全部放弃!”那名军官说道:“我们准备将这里的一切都移交给那些高乔人,并将他们武装起来,跟西班牙人玩游击战。”
“那些高乔人靠谱吗?会不会等西班牙人来了后,转而又投降于他们?”
“呵呵……”那名军官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这一个多月来,这帮高乔人是可劲地撒欢,不仅抢掠了无数的财物,祸害了成百上千的妇人,还杀了不少西班牙人和克里奥尔人,算是已经断了自己的后路。……想投降?没那么容易!估计西班牙人根本就不会收纳他们,恨不得将他们所有人统统都绞死!”
乔远福默然,想来庆王殿下在攻占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后,一定是逼着高乔人干了所有的脏活,以为投名状。却不想,庆王只是在这里抢上一把,便要缩回庆州(今巴塔哥尼亚地区),将他们留在这里独自面对西班牙人的怒火。
估计,这个时候,那些高乔人一定是又惊又怕吧。
——
蒂亚戈·阿尔马达骑着一匹雄骏的战马,驻足于一座山坡上,冷眼看着远处喧嚣热闹的码头,长久不语。
“迪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旁边的胡利安·阿尔瓦雷斯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蒂亚戈·阿尔马达转头看了看阿尔瓦雷斯和其他几名属下,脸上带着几分戾气,沉声反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们能有什么建议?”胡利安·阿尔瓦雷斯与几个同伴互相看了看,摇头说道:“现在齐国人准备放弃布宜诺斯艾利斯,甚至是整个拉普拉塔,逃回荒凉的巴塔哥尼亚地区,以躲避西班牙人即将到派来的征剿大军。虽然,我们这一个多月以来,抢了不少东西,也从齐国人那里获取了不少军械武器,但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到来的西班牙人。要不,我们也跟着齐国人撤到南边的巴塔哥尼亚?”
“我们一旦离开拉普拉塔,那还是高乔人吗?”蒂亚戈·阿尔马达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我们若是跟着齐国人到了巴塔哥尼亚,一定会被他们分拆成单独的个体,沦为他们的附庸和仆从。”
“可是,他们承诺会给予我们平等的地位,还会给我们每个人分配一大片水草丰美的牧场,享受自由而独立的幸福生活。”一名四十许的高乔汉子不无憧憬地说道。
“劳罗,我亲爱的兄弟。”蒂亚戈·阿尔马达闻言,不由苦笑地摇摇头,“你真的相信齐国人说的话吗?你要知道,绝对的自由、平等和独立,在这个世界上是根本不存在的。一个多月前,齐国人攻打布宜诺斯艾利斯,一直冲杀在前面的战士都是什么人,你们难道没看见吗?数百名手持长矛刀剑的特维尔切人、佩文切斯人,以及马普切人一一倒在西班牙人的枪炮下,而那些齐国人和欧洲人则冷静地躲在最后面,等待西班牙人守军露出防守空档,才发起最后致命的一击。”
“迪戈,你认为我们跟着齐国人,以后也会成为他们冲锋陷阵的炮灰?”
第二一六章 求援(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