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安没有动,甚至没有发动阴阳离钩自卫的打算,却冷静地等待着事情的接续发展。他举行这场宴会,请了很多显赫的客人,让敖启在被蒙蔽的情况下做不入流的表演,真正的目的并非为了报复当初的寿宴之耻。他只是为了一个答案——在他需要的时候,谁会来到他的身笨那些口口声声爱他却不见踪影的兄长会像故事里的情节那样,在危急关头赶到么?
还有……狻猊……他会出现么?为什么,当死亡如此逼近的时候,他居然会觉得想念他?
李佑安闭上眼。既然是个赌命的游戏,无论何种结果,他都已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凌厉的杀气在将要触上他的胸口时骤然停止,与此同时,李佑安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嘶吼。他重新张开眼睛,看到一只丑陋的木猫正漂浮在他的身前,两只爪子以空手夺白刃的姿势,紧紧夹住了敖启的匕刃。
直到这时,殿内诸人才如梦初醒,一些宾客连忙上前制服了敖启,另一些人则高声唤着侍卫。下一秒,这里的动静就引来了龙神狴犴。
狴犴的到来迅速有效地制止了现场的混乱。但在他问清原委之后,在场诸人立刻清晰地感受到了四周突然之间弥漫开的生生寒气。
“按天界历法,意图加害龙神宅当惩以永生之罚。”狴犴盯着阶下就绑的敖启,冷冷地道。
檀姜惊叫一声,仓惶地扑倒在他的脚爆哀求说:“狴犴殿下,请您开恩!启儿毕竟是囚牛陛下唯一的子嗣,请看在陛下的份上,饶过他吧!不然,我愿以身代他受过!”
狴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然回答:“吾只是就事论法,情面上的决定,该交由陛下定夺。”
“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此时,殿门外响起了囚牛的声音。
众人慌忙行礼,龙王敖晏瞅见他平淡无波的表情,心中一片透凉。
被押跪于地的敖启努力抬起头,看着囚牛走近,大声道:“既然如此,那侮辱我的人难道就不该受罚?你们一个铁面无私,一个王子同罪,可是谁来给我一个公平?”
囚牛无视于敖启的质问,当众宣布:“龙族敖启,意图加害龙神椒图,按律惩以永生之罚。”
檀姜顿时无力地瘫坐地上,她怔怔地凝视着囚牛七情不动的脸,轻声问:
“他是您的儿子,您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您知道吗?我的陛下,我曾经深深地爱着您。但是您一点儿也不爱我,即使您对我笑得很温柔,您的眼睛里也没有存在过任何一丝的感情。可是大家都说,您是最温和的君王。只有我看见了,您的无情。
“所以我放弃了,我不再憧憬您的垂怜。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启儿,他是我全部的希望……而现在,您再一次地,毁掉了我的所爱。请您告诉我,陛下,难道您……没有心吗?”
囚牛没有回答。他迎视着檀姜的目光,漠然地道:“敖氏檀姜,有教养无方之过,革去皇妃之衔,放还本家,闭门自省。”
敖启瞪大眼睛望着囚牛,仿佛有无数的话语,却全部梗在了喉头。他费劲地着双唇,好半晌才无声地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囚牛看懂了他的唇型。他冷酷地注视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平淡地说:“去问你的外公吧。”
敖启扭头看向敖晏,入目的,却是一张无比绝望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