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山重水复疑无路(1/1)
作者:新新乐府
    沉香匆匆忙忙返回主事处,却没见远志在屋中,一问门口守卫,说远志与地榆一起去找大戟、柴胡等人了。沉香对守卫说道:“麻烦哥哥快把远志找来,就说沉香有要事相商。”卫兵应声而去,自己只好坐在室内等,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起来,焦急的搓着双手。约莫半个时辰,才见远志一人兴冲冲的从外边进来,道:“听卫兵说你在这里有急事找我?”

    沉香急忙上前,拉住远志的手,小声说道:“兄长,我刚才去了一趟供水处,地榆带过来的伤兵都在接受治疗。”远志道:“我们已经答应了地榆校尉,就应该给他们水喝呀,再说这也是我们得人心的仁政。”

    沉香焦急道:“只是,我们的存水不够用了,两个水窖,其中一个已经见底,另外一个也差不多,还有一些伤员没喝上水呢!”

    远志闻听沉香之言,心中猛然一动,暗暗叫苦:不好,中计了。地榆这厮的确是假意前来投降归顺,把一百多人带来消耗我们的饮水。好啊,苦肉计加釜底抽薪,这下没有了饮水,队伍如何能坚持?但地榆归降,是自己主持答应的,还是先不要说破,看怎么解决饮水问题。忽然又一想,地榆此刻正在巴戟天那里,说是劝降,还不知道私下谈些什么。

    当即着急的对沉香说道:“兄弟你先再这里等我一会,嗯,应该找人去前面把木贼也叫来,我去找地榆,一起商议饮水问题。”沉香待要再说,却见远志已经急步走出,步履匆忙,脚步一下碰在门槛上,摔了一个趔趄,幸好没有跌倒。沉香心说,怎么了,还是那个胸有成竹、指挥若定的远志吗?

    远志三步并作两步来找地榆,走到关押巴戟天的囚禁室门外,正听地榆说道:“人参王独断专行,大兴土木,众药灵苦不堪言,我看巴戟天老兄还是加入我们的队伍,共同起来反抗吧。”

    巴戟天淡淡的说道:“弟之职责便是打造铠甲,保卫百草国不受毒虫攻击,为了吾国全体药灵之安全,做臣子的就要尽忠尽责,我们吃点苦受点累怕什么?”

    远志在外边听见地榆一心一意的劝降巴戟天,登时将悬着的心放下来,又不禁迷惑,难道我错了,这地榆确是真心来降?

    又听见巴戟天的尽忠之言,不由得在门外高声反驳道:“恐怕人参王打造铠甲不是为了对付蝎子王,而是为了镇压他的臣民反抗。”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囚室,地榆慌忙站起迎接,道:“远志兄弟说的十分有道理,还请巴戟天老兄好好考虑一下。”

    巴戟天垂头低眉,不再说话。

    远志叹了一口气道:“不惟关其口,使不敢当言,乃并锢其心,使不敢渉想,徐长卿老师之言,果然,果然。”地榆在一 旁疑惑问道:“远志兄弟说的啥?”远志笑笑,道:“我们赶紧回到主事处,另有要事商议。”

    等二人回到主事处,见沉香、木贼已在主事大厅内等候,见远志二人到了,急忙起立示意。远志让大家都坐下,道:“刚才沉香兄弟过来说,我们的饮水消耗很快,存量已然不多,这可是燃眉之急的要事,大家都说说,有什么好办法。”木贼道:“另外出谷的道路,派出去兄弟们已经寻找了好几天了,还是一无所获。”

    沉香与地榆都低头不语。一时间厅内雅雀无声,大家都不说话。

    一会儿,木贼憋不住又开口道:“若不是新接纳的这一百多名降卒,尤其是三四十伤员,我们的饮水足够支持一个月,那时黄芪围兵估计早就退了,到时我们派人冒充水曹运水司的,拉着运水车去扁鹊湖运水,也不会出现目前这种困境。”

    远志道:“木贼兄不要说了,地榆反抗暴政,一心归降,我们岂有拒之门外之理。我计算好了,只要黄芪那边不再派人来进攻,我们便不会大量消耗体力,用水自然也就少些。但目下最重要的还是寻找其他出路。”

    木贼登的站起身来,道:“我要去前面查看谷口守卫情况,你们在这里再慢慢找出路吧。”言毕,不等远志回答,便自出门。

    远志、沉香面面相觑,地榆在一旁道:“地榆率众来降,没想到影响到了义军的饮水,让各位头领闹的不快,我这就去召集原有军校,离开此处,自谋他路。”

    远志道:“万万不可。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具体怎么计议,却谁也说不出啥来。大家干坐了一会儿,最终各自悻悻走开。

    第二天,已经轮流派出去近百名兄弟找出谷道路,依然一无所获,有些工役已经在私底下议论:谷内存水已经不多,过几天,大家就又要忍耐干渴了。

    远志、沉香十分着急,但也一筹莫展。这一天晚上,沉香远志正在主事处商讨下一步行动,却听门外走来一人, 远志急忙站起身来向外观望,但见牛膝踏着夜色步履从容的走来。

    牛膝这一段时间每天还是一直在拣铁矿石,虽然没有明确反对远志沉香,但也并没有加入起事队伍,今趁夜而来,不知是何原因。

    牛膝一进门,远志、沉香立刻迎上去,满面笑容道:“牛膝大哥,你来了。”

    说着把牛膝让到主座坐下,牛膝也不客气,坐下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方张口道:“这几天,我看有很多兄弟四处走动,你们是否一直在寻找谷中其他出路?”

    沉香刚想回答,远志抢先说道:“没有,我和沉香、木贼已经带领弟兄们抵挡住了黄芪的两次攻击,收降俘虏了地榆等一百多人,他们皆已加入起义队伍。我们的义军正在不断壮大。”

    牛膝道:“如此说来,恭贺你们节节胜利,当时我还不相信你们能成事,现在来看,我是看走眼了。今天之所以来找你们,是因为我想我能在有些事上帮上忙,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远志沉香一听,慌忙起身赔礼,沉香道:“我们确是遇到难处,还请牛膝大哥不吝赐教。”

    牛膝道:“收降了那么多人,饮水便成了大问题,前路已被堵死,后面又无出路,正所谓瓮中捉鳖。我预言不出三日,谷中必生乱端,到时,谁也不能控制局面矣。”

    远志闻听此言,又起身行礼道:“牛膝大哥所言不差,前日收降很多受伤军卒,饮水消耗很大,谷中已然无存水,与几位头领商议出谷运水,苦于找不到道路。因大哥一直不赞成我们,所以方才未将实情相告,还请原谅小弟则个。”

    牛膝示意远志坐下,又道:“初入工坊时,我曾详细勘察过此处地理,见此谷有进无出,若敌人来攻,我们虽能将谷口封死以行防御,但若无外援,谷内之人亦会坐以待毙。遂对大戟主事说将此事。大戟当时微微一笑,说自有他路与外界相同。平时不会示人,危急时刻定会相告,我一听急忙问在何处,那大戟初时还不欲言,我便摆出自己在人参城任职时的老脸来,央他实告,他便再拗不过我,将出路告知。”言毕,目视远志、沉香二人,一脸淡定。

    远志、沉香二人大喜,急忙问道:“不知此通路在哪个方位,大哥且还曾记得?”

    牛膝站起身来,道:“你们且跟我来。”说着迈步走出主事处。沉香、远志二人紧随其后。门外守卫亦欲跟上,牛膝转头示意,沉香摆摆手,阻止了守卫。

    三人趁着夜色,一路疾行,不一会儿,便到了葫芦形山谷的亚腰处,此处道路稍显狭窄,两旁绝壁高耸,三五株灌木在绝壁上艰难生长。

    牛膝停住脚步,用手在绝壁上摸摸索索,自语道:“当时大戟曾言,最好是永远不要打开这条道路,那就意味着敌人永远不会攻到这里来,没想到,这次是自己人打来了。好了,就在这里了,沉香,借你的小铲子一用。”说着,向沉香伸出手。沉香连忙从背后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布包里有两样东西:一卷《明夷待访录》,这书当时与徐长卿博士分别时,徐长卿交还给了沉香里,来到工坊,借给远志读完后。沉香方将此书珍藏起来,把书与自己的小药铲用布包裹,随身携带。

    沉香解开小布包,将小药铲取出,递给牛膝。牛膝接过,左手摸索着绝壁,右手挖挖铲铲,不一会儿,一大块巨石从绝壁上分离下来。牛膝将药铲还给沉香,双手一起抓住巨石,夜色之下,脸色隐隐发赤,一袭清气散发开来,沉香曾见大黄与青艾二女激斗,知牛膝此时已经运起灵力。

    高约七尺宽约一丈的巨石在牛膝的大力拉拽之下,缓缓从绝壁中拉出,牛膝将其推到一旁,一个黑屼屼洞口出现在三人面前,深不见底。牛膝舒了一口气,道:“幸亏有沉香兄弟的小药铲,要不然,只是分离出石门,便要费很大事。”牛膝看看沉香远志二人,又道:“当时大戟曾道,打开石门后,直行一千余步,便是一个岔口,往左前行可绕至是进山谷口,往右行直通驰道。”

    沉香远志异常高兴,双双下拜感谢,牛膝连忙扶起,道:“切记,此处通道是你们二人发现的,我从未来过这里。”言毕,转身径自而去。沉香紧行几步,小声道:“大哥请稍等。”牛膝道:“还有何事?”沉香疑问道:“方才移开石门之时,大哥是否曾使用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