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雪花落在皇帝的脸上,将士攻城的吼叫声不住地回荡在耳边,寒冬腊月,李衡却不住的冒出冷汗。
城门轰鸣着被攻开,凝视着女子的皇帝身形动了动,一跃下马,几步已经迈进城门。李衡才要跟上去,身边的大将已经出手制止了他。大雪夹着寒风把皇帝的白袍吹得纷扬起来,霎时消匿在了高大的城门后。
描金的缎面,白底青纹,皇帝缓缓登上冰凉的城墙,窥不穿神色。将士靠在墙边,刀刃抵着女子的喉口。纤细的身躯站的笔直,眉目间满是淡漠。
皇帝走到跟前,目光软软的撒下去。因为身高的差距,女子仰起头望着皇帝,喉口处霎时一道血痕流出。
“阿昼。”明艳的红唇轻轻动了动,抵着喉口的刀锋却抖了抖。似乎是寻常夫妻间的低语,轻而易举吐出来的确是天下无人敢唤的名讳,北国孝元帝,苏子昼。
皇帝轻轻地应了,“恩。”身躯缓缓的俯下去,隔着冰凉的刀刃,靠在女子跟前,桃花眼软软的望过去,摆出倾听的姿态。“你说。”
女子的脸色很苍白,雪花落上去,近乎透明。“我死后能不能把我葬在这里。”
皇帝像是笑了笑“朕不会杀你。”
女子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拉住了皇帝胸口的衣袍,紧紧地不肯放手。
皇帝淡淡望了眼女子脖子上再次流出的鲜血,再次贴近女子的脸颊。嘴里吐出的白色雾气喷洒在两人之间。
“朕下了暗令,皇后从始至终不过素姬一人,历史上不会有你的只字片语,朕会带你回去,给你寻处你喜欢的地方建座房子。你我永不相见。”
女子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桃花美目,身子晃了晃,四肢百骸突然开始剧烈的疼痛。
“永不相见,最好。”
抓着衣袍的手越来越紧,皇帝的眼光晃了晃,他从不知面前的女子会有这样大的力气,像是濒死之人的最后一线生机。心里破天荒的生出一丝烦闷。
“我从来看不懂你。”女子凝视着被自己紧紧抓住的衣袍,头轻轻的低下去,“阿昼,永不相见,最好。”
皇帝眯了眯眼,有东西砰然倒下,他伸手抱住。
冷冽的风雪迎面扑来,身后的旗帜猎猎作响,城墙下传来将士们嘈杂的谈论声。他听不清楚,脑袋里嗡嗡作响。怀里躺着一具躯体,很瘦,很轻。眼睛轻轻的阖上,像是累极了睡的很熟,只有嘴角蜿蜒流出的鲜血滴落在身上的白袍上,晕染开一片血色。
胸前的衣袍还被苍白的小手抓在手里,没有人知道那衣服下面是道长长的疤痕,他曾为她挡过的致命一剑。
皇帝凝视了怀中的女子许久,忽然伸手握住胸前冰凉的手腕,顷刻,手从腕际滑落,脉息已断。
她死了。
胸口忽然就一阵剧痛,疼的整个身子都弯下去。
她怎么会死呢。
女子嘴角的血迹逐渐变成暗黑,雪花落上去,即刻没了踪影。
皇帝伸手沾了些血迹嗅了嗅,眼神晃了晃,紧接着抱起女子便冲下去。
厚重的城门发出“吱呀呀”的响声,白色的身影从门后的阴影中一寸寸迈出来。
李衡的喉口一阵发紧。
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皇帝,浑身裹满了凛然的寒气,衣袍纷飞,头发凌乱的扫过通红的双眼,原本如画的眉目间满是凌厉。
皇帝紧紧抱着怀中白发纷扬的女子,声音低哑的近乎嘶吼。
“拿解药来。”
李衡不由得一阵骇然,“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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