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所练的抱朴子练气诀，以养生为主，不重杀伐，故此修炼起来十分平和，但纵使如此，也不是完全没有走火入魔之险。可是这小无相功，为师反复思量，居然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修炼下去！”

    说到这里，辛弃疾脸上露出佩服之色：“这套功法，走亦可练、坐亦可练、立亦可练、卧亦可练，就算你吃饭出恭，都可放心修炼。譬如别人修炼一套冰寒内功，一天练上一个时辰，经脉便如同刀割，再不可忍受，但你练这小无相功，一天十二个时辰皆可修炼，内力修为自然一日千里！

    “当然，这份内力虽然庞大，但一则不够坚韧，二则不够雄浑，只能算大而无当而已，若是转化功力仿效别家内功，三分未必能化为一分，更是鸡肋之至……”

    柯武听得十分认真，也基本理解了辛弃疾的意思。如果按修仙小说的说法就是，这门小无相功，平和安全，进境极快，但一则毫无属性，二则不够凝练，杀伤力远远不及别人。虽然仗着“无相”的特效，可以转化为各种属性，但转化的效率却并不高，原本庞大的内力，一转化就优势不大了。比起寻常的内功，尚能以量取胜，真正面对其他绝学内功时，毫无优势可言。

    辛弃疾见柯武眼神明亮，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接着道：“所以为师断定，逍遥派祖师当是最后才创出这门小无相功，其创功之目的，正在于弥补其他功法的过失！”

    “据我想来，那逍遥御风诀高深莫测，欲令人飞天遁地，可众生皆是肉体凡胎，就算飞上天去，又如何顶得住罡风猛烈？因此逍遥祖师创下了唯我独尊功，想要将人的身体机能，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偏偏这门功夫需要的内力修为极为可怕，谁人能有数百年甚至更多的时间修炼内力？因此，又创造出这门北冥神功，想要吸人内力为我用，天下高手何其之多，吸上几十个上百个，多少年内力都尽够了。可是人人内力各异，放在一起必然打架，北冥的化功之法，几个还能勉强容纳，若是多了依然力有未逮……”

    柯武听到这里，终于大悟，接口道：“因此，最后创下这小无相功来，内力虽非犀利，但修炼极快，数量庞大，以此为基础，借其‘无相’之性，化解别家内力，从事北冥神功便能放手大吸，内力既足，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缺憾尽去，人自可永葆青春，至此，再去修拿劳什子逍遥御风诀，说不定便能成功！”

    辛弃疾鼓掌赞叹：“是啊！我选的那门乙木长春功，当是逍遥祖师随手创出，后来应该是不满意，才又有了唯我独尊功。这般看来，这位前辈辛苦创功的最终目的，绝不是为了俗世争雄……竟是一心成仙啊！”

    柯武双眼蓦然大睁，震惊良久，忽然探手取过那册《小无相功》：“师父，我练了！”

    到了宋时，神仙之说依然有人深信。远的不说，宋太祖下棋输掉华山之事的传说，民间哪个不知？龙虎山张天师更是万人仰慕，至于那些借神仙佛祖之名行造反之事的邪教就更不说了。

    辛弃疾见徒弟终于明白了自己苦心，微笑道：“其实为师当年也一度挣扎，要不要废了这身功夫从头练起，但一来深知仙路渺茫，二来民生疾苦、君恩深重，三来若是废了内功，未免对不起恩师。不过能看着徒弟亲身一试，倒也是快事一桩——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鸡犬都能升天，何况为师乎？”

    说罢哈哈大笑，柯武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师父，弟子若真成了神仙，无论如何也带你老人家同仙路走上一遭。”

    其实，他对神仙一说倒还真有几分揣测。

    毕竟自己的穿越，就是超自然力量的最佳见证。

    既然选定了功法，辛弃疾将其他秘籍原样放回机关，发力按下，地面平平再无半点踪迹。

    这时天色已晚，二人谈吐间不觉时间流逝，如今才发现竟是说了整整一日。

    当下辛弃疾唤人安排了晚饭，招待柯武用过，又将柯武引至他练功室内，二人各自找个蒲团坐下，辛弃疾拿出那册《小无相功》打开，与柯武细节解说，如何抱元归一、如何意守丹田、气当如何吐纳……一一阐释清晰，又道：“为师在京之日已是无多，你所幸便在我家里住下，镖局那边，我让人去给你请假。”

    柯武正是兴致勃勃之时，心想镖局又无大事，自无不妥，拱手谢过师父。

    辛弃疾当即换来管家卢汉，让他安排些礼物去见张合义，说他要留徒授艺，请假数日，请总镖头周全。

    卢管家去不多时便回来复命，先说张合义答应的极为爽快，还让他转告柯武，道是镖局近日无事，让他不必急着回去，与师父多学本领。又取过一个包裹递给柯武，笑道：“柯小哥儿，老卢倒是第一次见识贵镖局这般仁义的作派，你一个镖师的行礼，倒是副总镖头亲自给你收拾出来交到我手上，又让我嘱咐你：好好学艺，但也不要太苦着自己了，还是要注意身体为是。”

    辛弃疾听得哈哈大笑，柯武反被闹了个面红耳赤——心下却不无感动之意。

    是日，柯武行功一夜，也不知是小无相功神妙，还是辛弃疾解的清晰明白，抑或柯武真是天才……总之到了次日，柯武已觉得丹田中有一丝颇为明显的气流，意念催动之下，便能在丹田中循环不休，所至之处，舒畅无比。

    辛弃疾一听也是大喜，连赞柯武悟性非凡，教得更是起劲。

    三天后，辛弃疾又将客户唤到室外一个不大的演武场，将那路“千里不留行”的轻身功夫细细传授给柯武。

    又隔两日，辛弃疾将自己最拿手的“十步杀剑”也传了下去，这路剑法取“十步杀一人”的诗意，剑势展开，杀机凛冽，配合“千里不留行”的轻功，更是相得益彰。

    自此，柯武上午练剑，下午练轻功，晚上饭后听辛弃疾说些诗词，便开始练习内功。这时小无相功的特点亦渐渐显现出来，这功夫一旦有了气感，便无时无刻不在运转，每转一圈便隐隐强得一丝，虽然没有专心打坐时运转的快，但胜在无时无刻，进境果然奇快——柯武最早感觉到的气流，不过发丝粗细，区区几日，发丝依然变成了牙签，眼看着正往筷子出发……

    如此一连十五日，忽然某天，辛弃疾告诉他，自己要带着家人去上任了。